裴茗的眼神一凛,刚要张口说什么,身边另一个人抢话道:“哎!那一定是他弟弟的啊!咱们裴兄根本用不着这些外物!”
裴茗抿了抿唇,没有接话。
倒是裴鸢勾了勾唇,露出一丝嘲讽。
“我也觉得不公平,凭什么那些用禁药的人,还要占一个名额?我们这些人的苦读都成了笑话了!”
“笑话?”一声不忿的声音从众人身后传来,众人望过去,赫然是一身蓝袍的周跃。他的衣着与众人比起来,显得十分质朴。“那眼油用之前上面又没有贴着‘禁药’两个字,说白了大家都是受害者,被取消这次的成绩已经够让人难过了,你们这些人居然还落井下石!”
周跃是南方学子的代表,这南北之间向来看不惯彼此,再加上周跃这人也不是什么名流之家,只是个穷小子,因此裴茗的同窗们更看不起他。
“我说周跃,你这么心疼那些人,不如将你的名次让出来好了啊!”
“就是就是,你这么为那些家伙说话,该不会是自己也用了禁药吧?”
“哎,桌兄,那就算是禁药,也要二十两一小瓶呢!你瞧着周兄浑身上下,是能拿出二十两的人吗?”
“哈哈哈!”
一群人笑成一团,大家都知道以周跃的身份根本不能将他们怎么样。
“是吗?”一道冷哼声传来。此人身高八尺,锦衣华服,浑身器宇轩昂,看向众人的目光中带着轻蔑。
“参见宁国公!”
几个读书人纷纷向他行礼,柳颜欢也俯下身子。
她前世听说过这个宁国公,传言他性格乖戾,阴晴不定。因为有皇后长姐,所以行为恣意妄为,连皇上都睁只眼闭只眼,十分惯着自己这个小舅子。
没想到他竟然这样年轻俊美。
柳颜欢还以为他和皇后差不多大,是个发福的中年男人呢。
“啪”的一声,那个开口让周跃让出名额的家伙被徐正月一脚踹在地上。他凤眸冷盯着眼前这个被他踹翻在地的男子,冷哼道:“凭什么要把名次让给你这种人?”
“宁国公息怒!息怒!”一小太监见状,立马上前劝阻。今日来的都是贵人,一个都伤不起啊!
“区区一个翰林院编撰的儿子,你爹二十年了都升不上去,你觉得自己能青出于蓝?”徐正月不无讥讽道。
倒地的男子面色羞红,但也不敢和宁国公叫板。要是真的叫了这个板,他爹的官也就做到头了!
“给我将他扔出去!以后见你一次打你一次!”徐正月冷声道,随后甩袖离开。
随后两个太监上前,架着地上那人将他拖了出去。
“天呐,这宁国公真是人如传言那样可怕。”
柳颜欢倒觉得这宁国公是个性情中人,还蛮有“正义感”的。
“他弟弟也参加了今年的科举,因为宁州眼油被取消了这次的成绩。听说他弟弟以前性格乖巧,为人谦和。因为这眼油,现在变得暴躁易怒,敏感多疑,甚至出现了幻听幻视。那家伙那么说,可不得被徐正月当出气筒吗。”
裴鸢抱臂小声对柳颜欢解释道。
柳颜欢抬眼看了眼裴鸢,这家伙刚刚没接自己的话,还以为他在跟自己置气,没想到现在还跟自己说这其中的缘由。一时间,她也不知道怎么回应裴鸢。
算了,这家伙刚刚没有回自己,那自己也没有必须回他的道理。
“好了好了,我们不要说这件事了!”一人惊魂不定道。
“都怪姓周的这小子!要不是他,李兄会被逐出去吗!”
现在大家都知道他得罪了宁国公,日后就算入了仕途,也会比别人艰难。
“好了!别再惹事了!”
周跃丝毫不在意那些人对方示威的眼神,走到裴鸢面前拱了拱手。
“裴兄,好久不见。”
裴鸢垂下眸子,看着眼前这个比他矮了一个头的人,也回了一礼。
“别来无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