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过一千彻地连天;人过一万,无边无沿。”刘奇一手抚须,双腿一夹马腹,马背上挎着一把长剑,他策马而出,戴着王冠披着黑色蟒龙披风,奔出数十步后便戛然而止,对面军阵中,头发斑白的刘备,此刻也策马走了出来,两人在这数十万大军阵前,隔着二十余步各自打量着对面。
“皇叔,孤且再唤汝一声皇叔,不知汝近日可好啊。”刘奇长啸一声说道。
“刘奇,今日汝率大军兵临城下,朕不得已与汝一战,汝吾昔日淮南之时的交情,如今也该恩断义绝矣。”
“好一个恩断义绝。”刘奇冷笑,“莫非皇叔与吾大汉宗室,与吾二人身上这高祖血脉都已恩断义绝乎?”刘奇突然拔高的嗓门犹如雷鸣贯耳,在空旷的荒原之上回荡着,列于两军阵前的众将都面面相觑。
“何必逞口舌之争,成王败寇尔。朕年幼时家中贫寒,中山靖王之后,却落得街边卖草鞋,苦日子过惯了,比不得汝这刺史公子,身家显赫,起兵便有大将追随,精兵相投。一路扫平江东,众人闻汝乃汉皇宗亲,纷纷云集而响应。”刘备眼中露出几分鄙夷,“可汝刘子兴,为何不称帝?”
“或者,汝便是在等朕和曹孟德先后死于汝之手,再言登基之事?”刘备这两句话压低了声音,可一些耳力较为厉害的武将却也听得见。
“皇叔,汝变了。”刘奇长叹一声,指着身后,“孤今日自建业而来,一路北上,调集楼船一千五百艘,兵马五十万,今日有三十万大军列于身后,皇叔当朕敢与孤一战?”
刘备也指着身后,“兵不在多而在精,朕若是要与汝刘子兴比身家,比兵马多广,朕一辈子也比不上汝刘奇。可朕有关羽张飞两位万人敌,又有数万敢为朕大豫效死的忠臣良将,今日,誓必杀败汝军,挥师南下,取汝江东。”
“多说无益,皇叔,孤还是当年的那一句话,若是皇叔愿与孤共谋大业,可率军归降,孤绝对放汝一条生路。”说着,刘奇主动勒马转身,朝着阵中走回。
“刘奇。”在他身后,刘备突然开口叫住了他。
“汝见过虚与委蛇的刘玄德,也见过战败逃亡,忍辱负重的刘玄德,可有见过受人屈辱,而甘愿寄人篱下,任劳任怨的刘备?”他仰天大笑,“今日,朕与汝在这荒原之上,必将决一死战。”
“锵”,刘奇转身拔出马背上的长剑举在手上,“汝要战,便作战。”
“驾”
“驾”
两人各自回返阵列之中,刘奇凝视着对面的军阵,也看到了刘备大旗身侧的那一面“司马”将旗,手中长剑一举,几乎和刘备同时开口。
“全军出击。”
“开战。”
“轰隆隆……”没有章法的攻击,数十万大军一同踩着震天动地的步伐,在这荒原之上化作两道洪流撞击到一起,嘶杀声,震耳欲聋,立于荒原之上,再也听不到其他动静。笙旗蔽空,长枪如林,这等场面,怕是常人一生也难以见识过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