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真心里添堵,却不能说话影响军心,否则曹纯肯定会罚他。
“将军,敌军退了。”徐晃身侧,樊艾单手提枪上前,指着前方喝道。
“子威,那名吴卫勇士伤势如何?”
“回禀将军,后背肩上,左腿腿弯中箭,只怕得送回晋阳疗养,不过那头颅却是已归吾军所有。”
“左右斥候队,沿敌军撤退道路跟进十五里,待他们撤出五里后,吾军亦可收兵回晋阳。”
“喏。”
壶关,曹操鬓发斑白地坐在床榻边上,侍从也不敢上前搀扶,只见曹操看着从大老远邺城赶来的一群人,面无表情地开口道:“文和的尸首收敛了吗?”
“回禀丞相,尸身已经收敛入棺,只待虎豹骑归来,便可下葬。”
“谥号可有备好?”
“回禀魏王,贾文和可得一烈字。”
“烈字?”曹操轻笑一声,“孤几次三番让他贾诩领军出战,他总是推三阻四,如今领军出战,却不想初次便败北,便连自个儿也没能回来。”
“也罢,那便追封他为烈文侯,其爵位由其长子贾穆继承,其余二子皆加骑都尉,此外,给他府上送去一些平日的用度。”
“喏。”
曹操摆了摆手,“且先下去罢,此战吾已折损了文烈和文和,便是孤之大将文谦亦卧病在榻,今岁怕是不能再起刀兵矣。”
“报……禀报魏王,前方传来急报,曹纯将军率虎豹骑追击吴卫,为徐晃率军所阻,曹纯将军无奈撤军而回……此外,夏侯恩所持青釭剑,亦为徐晃所夺。”
曹操双眼一瞪,“那他夏侯恩可还在?”
“回禀魏王,夏侯恩将军和曹纯将军阵自知有罪,已卸甲被军士押送遣返邺城。”
曹操冷笑一声,“有罪?他夏侯恩替孤掌管青釭剑,剑在人在,剑亡人亡,既然剑都丢了,那他还活着作甚。”
堂内,一众文武噤若寒蝉,一个都不敢出声为夏侯恩说情。
“至于他曹纯,他麾下有孤最为精锐的三千虎豹骑,他却不敢率军冲阵,他徐晃麾下有多少兵马?是一万铁骑,还是三五万步卒?”
“回禀魏王,只是万人虎卫营。”
曹操长叹一声,“孤领军多年,胜多败少,胜时,孤命军中将校士卒戒骄戒躁,败时,孤让他们莫要丢了心气儿,可他虎豹骑,这一遭的确是让孤失望了。”
说着,他指了指身前的传令兵,“传令,命人立即夺去曹纯爵位,将其打入邺城死牢。”
“喏。”
闻言,堂内一众文武面色大变。
“还请魏王恕罪,曹纯将军也是为了顾及吾军将士伤亡,那徐晃乃是关羽同乡之勇将,乃是吴王刘奇心腹大将,其勇可列当世一流,虎豹骑此番并非怯战,而是,而是……”
“而是识时务?”曹操瞪了一眼出言的这名校尉,“可孤的将令是命他曹纯不顾一切夺回贾文和的头颅,贾诩乃是吾魏军大都督,若是他战死疆场后的尸身,孤都无法保全,又如何向他妻儿交代,如何向此次征战回返的他贾诩手底下的旧部交代?”
“魏王,不如遣使晋阳,用敌将王单尸首换回贾文和尸首罢。”这时,文臣之中,荀彧踏前一步,朝着曹操恭敬一辑说道。
“那王单是何官爵?”曹操双眉微皱问询道。
“回禀丞相,此人乃是陇右人,乃是鲁肃帐下旧将,战前被擢拔为偏将军,按东吴军制,爵位应是第七等公大夫。”
“可贾文和,却是三公、大都督,县侯。”曹操冷笑一声,“文若,汝以为,他刘奇便会做这等赔本买卖吗?”
“此事易尔,魏王可命细作于东吴之地传播王单百骑冲阵,陷阵擒杀大都督的勇名,他吴王刘奇必会有所顾忌,愿意接纳吾军交换之议。”
“可如此一来,他贾文和的名声可就……”
于此同时,在建业城内,穿着麻布衣裳,披麻戴孝的一高一矮两道身影走进了吴王府。
“妾身陇右贾氏拜见吴王。”
“草民陇右王双,拜见吴王。”
刘奇打量着堂下满脸苍白的妇人贾氏,再看了一眼她身边跪着的王双。
“汝二人既已知前线急报,可知汝夫尸身何在?”
“听闻吾夫于阵前冲破敌阵之后,尸身便已不知下落,吴王连日以来,以八百里加急送往晋阳前线,命军士搜寻之恩,妾身铭感五内,只是吾夫……”
刘奇摆了摆手,“孤如今已探知王将军尸身已被魏军收敛入棺,不过他们挟持王将军尸身却不肯归还,孤欲将魏军大都督贾诩头颅归还,换回王将军尸身,不过尸身却只能以快马运回陇右,孤有意命军士遣送汝二人回返陇右,汝二人可即刻动身。”
“妾身多谢吴王。”话音刚落,贾氏眼中感激的泪水已经包裹不住,她立即搀扶着身侧的孩童,“双儿,快,向吴王磕头,今后汝也要向汝父一般,效忠吴王。”
“多谢吴王。”这孩童生得一颗大脑门,个子却天生比同岁的孩童高上不少,刘奇认真打量一番他,“汝二人奔丧守孝之后,便领他回返建业罢,孤已追封王单为列侯,勇烈将军,于建业城内为他赐下一座府宅,待汝子王双成年之后,便可继承他的爵位,入蒙之后,当入方山书院就学。”
“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