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成?”张机面无表情,“若不计较麻沸散,又有几成?”
“无稽之谈。”
张机沉重地颔首,“可即便如此,曹操亦不该将其杀害。”
刘奇转过身去,背对着他,“曹贼此生,礼贤下士不输刘玄德,胸襟亦有,却疑心甚众,不知先生可曾听闻曹贼好梦中杀人之事?”
张机微微一愣,“这等怪癖,可是离魂症?”
刘奇微微摇头,“却是此贼故弄玄虚,因他信不过侍奉之人,以此杜绝他人于其睡梦中行刺尔。”
张机长叹一声,“听闻此前徐州刺史亦因其残暴不仁,杀害吕伯奢一家后,长喝曰:宁吾负人,毋人负吾。”
一行人行至外院,此刻华佗的两大弟子还在堂内跪着,都披麻戴孝,双眼早已是哭的红肿,他们亦有成家,不大的孩童和妇人跟着他们一同跪在堂内,迎接来往吊唁的宾客。
走在庭院之内,已任百官之病之吏太常的张机满脸痛惜,“吴王,汝以吾执掌东吴医科,亦为许昌朝臣,不知吾可否此时上表?”
“痛斥曹操?各为其主,他必不会搭理。”刘奇沉默顷刻后道。
“非是以吾太常之职上书,而是以吾民间杏林圣手之称上书,草民可击登闻鼓而上书。”
刘奇微微颔首,想来此物还是他于江东别宫前所设,听闻此事后,那许昌城内的刘协竟是也在许昌城头上弄了这么一出。
他自个儿自然不会打自个儿的脸,“可。”
“老夫欲召集天下医者署名,不知吴王以为如何?”
“若在淮河以北之医者,可让其审时度势后联名上书即可,东吴臣子,汝皆可命之。”
张机眼中多出几分感激,微微抱拳一辑,“多谢吴王。”
刘奇目光复杂,正待开口叮嘱,门外快步走来一名吴卫,“主公,邺城吴卫密报,曹操命神医华佗之徒李当之为太医令,有招募其中原医者为太医博士,教授弟子,待其学成之后,充入州郡与魏军之中为吏。”
“李当之如何?”刘奇眯着眼道。
戴良心中忐忑,微微抬手,“李当之已应命。”
“好一个忘却杀师之仇,贪图荣华富贵之人,传令,命邺城吴卫刺杀此僚,势必取其头颅,以祭元化先生在天之灵。”刘奇顿时勃然大怒,人家华佗被曹操害了,你个当徒弟的既然继承了华佗的针灸、药理之术,竟然敢转投曹操麾下。
莫说天下缺不了他这么一个医者,便是天底下仅剩他一个医者,刘奇此刻也容不得他。
“杀得好。”身侧,张机亦是义愤填膺,“事不宜迟,吴王,老夫这便启程,一路北上至寿春,召集东吴境内所有医者,上表许昌。”
“元代。”
“某将在。”董袭大步上前。
“派五百虎卫,护送先生北上。”
“喏。”
“多谢吴王。”张机微微一辑,便带着弟子卫汛离去。
“吴王,张机此人早年亦为一方太守,如今此去,只怕是有意往许昌一行。”直到他们的背影消失之后,戴良方才在刘奇耳边开口道。
“无妨,先秦焚书坑儒,吾汉罢黜百家,如今兴复汉室之重任系于孤一己之力,亦是独木难支,倒不如先让医家与天下人见一见。”说着,刘奇背负着双手大步出府。
戴良并未立即抬脚跟上,而是从手中取出一封批阅后的奏折,上面赫然写着,“擢吴普、樊阿为太医令,加左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