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然。”
“怕是只有四五十人。”
“算上奴仆有多少人?”
“当有四五百人。”
“那便让这四五百人一并去,对了,吾家商船可有回返?”
“有。”
“那便让管事带着船工一并去,几日后这建业长街之上会举行国债劵发售之事,去账房调取六十贯,每人购得一张回来,不得有误。”
“喏。”
与此同时,在建业各大官吏之家亦早有此吩咐。
次日黄昏,当张昭满脸铁青地回府,管家一早便迎了上来,“主君,何故脸色这般难看?”
“那些无耻小人,竟然携亲唤友,各家都张罗了好几百人候着,若非老夫早有准备,怕是已经晚上一步,汝且知会府中下人,那日子时一到,便立即到正街告示栏下方占据先机,到时抢占位置,吾等先购一批,将国债劵抢光,且让那些无耻之徒哭丧去。”
“主君,敢问吾家对敌之人是哪些士族府上?”
“还有何人?内阁四人,六部尚书、侍郎、主事,城中的虎卫都统、大都督等人……”
管家面色一黑,后背冷汗直冒,和这些家伙争,可哪一家都不是好惹的。
“主君当真要和他们争夺?”
张昭面色一沉,“这是自然,吾张氏一族,莫非怕了他们不成?”
“可主君以为,吴王当真便欲让士族、豪富之家兼并,将那一万张国债劵收入囊中否?”
张昭面色一顿,他冷静下来思忖一二,猛地看向张鹏,“汝以为,主公此举意在试探吾等江东士族和豪富之家?”
“每人限购一张,只怕便有深意。”
张昭在堂内来回踱步,“主公曾询问吾等家中有多少家奴,吾等尽皆回答不多,可吾若是派遣所有人购来近千张国债劵,虽可得几张商引,怕家中底蕴也尽数为主公所知,主公有吴卫,此事应当瞒不过他,可主公已经下令将此事告知天下,吾等若是兼并,那些寻常商贾和百姓又能买到几张?”
“士族之富不过显赫一门,而贫寒百姓之富,若稍加推波助澜,只怕便可在江东治下七州之地掀起大波澜,原来如此,原来如此。”
“传令,不必让那些家奴集结了,船工也都回去罢,此事只让吾张氏族人尽去即可。”
“可主君,那只有三五十人,只怕购不来多少。”
“吾乃户部尚书,要这么多钱粮何用?只怕不仅无法充裕吾自家府库,还会被朝中言官参上一本。”
“吾等派出家中子弟,让主公知晓吾等心意便是。”
“主君深谋远虑,奴不如矣。”
张昭听到这话,很是受用,他看着门外,“那些老狐狸如今只怕也还未曾想得透彻,还有那些豪富之家,只怕发行之日过后,他们的家底必会为吴卫全部呈于主公案前。”
“刘氏皇族,可历来有杀养肥的商贾过年之旧例……”想到这里,张昭不寒而栗,自家这位吴王虽然如今已很少率军征战,但坐镇江东之后,任何一项新政,都能让他顶礼膜拜。
他张昭自认学识五车,也想不出这点子,可每当在刘奇提出一法之后,却必定有良效。
“这世上,莫非当真有天授之人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