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床弩?”一旁的亲卫面色大变,如此多的弓弩,两百架马车,一辆马车内足有五具床弩,竟然有一千张床弩之多,这是何等场面?
“床弩叠在一起,该如何操控发射?”
带着这个疑惑继续后撤,身后再次传来一声大喝,“放。”
弓弦松动,无数黑影化作一道细线冲天而起,抛射出一个美丽的抛物线,重重地砸落在亡命逃走的铁骑之中。
“嗖嗖嗖”一根根足有马头高的箭矢扎落在骑军身侧的地里,也有猝不及防的军士被贯穿后背,那锋利的箭头如同长矛一般,直接洞穿骑卒的后心,巨力更是将其身体带动,从马背上沸腾而起,轰然落在马前,被奔走的战马踩踏之后,早已没了生息。
一波箭矢过后,弩车需要继续装填,很快便有民夫打开车厢的后面,捧着一捆箭矢凑上前去,一车三人,一人负责装填,两人负责绷紧弓弦,最后再将扳机调好。
与此同时,战车在缓缓朝前推进,随同那立于军阵之前的铁盾,慢慢地,两万黑压压的人海沿着平原朝北地推进。
吕岱立于中军,看着前方狼狈而逃的虎豹骑,眼中有些震撼和惋惜,“一百骑左右,未曾想,这战车之威竟如此恐怖。”
“将军,敌军朝靳县后撤,吾军是否追击?”
“后撤?”吕岱冷笑一声,潘璋将军现已率军占据靳县,足有三千兵马镇守靳县,又有两千精壮协助守城,区区三千虎豹骑,岂能攻下?
“将军,是否放狼烟。”
“放吧。”吕岱看了一眼不远处的林木,朝着北面吹的风向,隔着数十里外的铚县应当会很早看到才是。
半个时辰之后,狼狈逃回军中的曹休与曹纯汇合之后,大军顺势朝此前约定好的靳县赶去,靠近城头却迎来一波密集的箭雨。
“哈哈,曹纯小儿,此城已被汝家潘璋爷爷占据多时,汝且快快于城外下马受死罢。”城头上,潘璋举着手中长刀,一脸冷傲地凝视着城下,放声大笑。
曹纯面色铁青一片,他未曾想,此前一直受到吴王刘奇看重的潘璋竟是会驻守在此处,而且他身后还有两万追兵,后军此前已经汇报,朱治率军已经堵住大泽乡的来路,那么,此地到底聚集了多少江东军?
三万还是四万?
这便是江东驻守淮北的大军了,那么,江东军将北地数十万之民南迁,仍留驻于淮北的亦有近十万之民,莫非江东军就直接弃守汝阴、陈国等地了不成?
“不好,刘备有变。”曹纯能想到的,也唯有此处了,若非是刘备这厮有变,不攻徐庶淮阴之地,那么自家丞相和刘备联手,即便是成名多时的徐元直,也须得小心应对,唯恐有覆灭之险,此刻,他却倾巢而出,如今以所有淮北之兵围攻他所部虎豹骑……在这泥泞遍布的大泽乡,他仰面望着天穹,出路在何处?
“将军,吾等且突围罢。”曹休持枪看了一眼四周,“将军,吾军哨骑若是为夏侯将军得知,怕是半个时辰之内便会赶到。”
曹纯微微摇头,“到不了,吾军哨骑一个也出不去。”
“那主公何时能发现吾等与后军失去音讯?”
“半日。”
“那吾等可能在大泽乡撑住半日?”
曹纯眯着眼,指着前方,“抵御不能,吾等乃是骑军,直接冲阵便是,区区朱治,一孙权降将尔,便敢截断吾虎豹骑后路,且让吾等瞧一瞧,他麾下的水师究竟有何本事。”
“喏。”
不多时,一名快马行至吕岱跟前,“报……禀报将军,虎豹骑朝北面突围。”
吕岱抚须大笑,“果不出军师之计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