荆州,襄阳。
刘奇得到消息已是快到晌午,他拿着手上的密信,一言不发地递给戴良。
后者浑身微颤,他凝神看了一眼刘奇,“主公,此乃天赐良机尔。”
刘奇微微颔首,“传令罢,工匠坊加急改制的雪车即刻送往淮北之地,命各路兵马撤回预定之地驻守。”
“喏。”
“对了,去信各地,再命人上表天子,表其忠义。”
“喏。”
“那襄阳城北的铜钟,再命人去敲四千二百响罢。”
戴良微微一愣,他只闻天子驾崩三万响,何时听过这四千二百响?
当他抬脚行至北门,正巧遇到清晨便从军中大营而归的吕蒙,“见过司马。”
“长史何往?”吕蒙略微惊讶,戴良乃是吴王近臣,他何时这么早便出门?莫非有大事发生?
“昨夜郭奉孝卒了,吴王命吾传令北城门,命军士将那铜钟敲上四千二百响。”
说着,戴良靠近一步吕蒙,“吕司马可知,主公此举,有何深意?”
吕蒙思忖顷刻,笑着摇了摇头。
“长史,主公可趁此良机下令淮北大军北上?”
“未曾,主公只是命大军趁北地还未完全解冻之前,将百姓尽快迁往靠近淮河之地。”
吕蒙微微颔首,朝着戴良一辑,“失陪。”
戴良回礼一辑,目送吕蒙带着十几轻骑径直远去。
他登上城门楼,迎面遇到一名儒雅的青年。
“无邪为何在此处?”
“叔父。”是玉朝他恭敬一辑,“却是为勘察城上缺补墙面,准备随后一月命工匠再复修补。”
“此事吩咐下面便是,汝乃南郡郡丞,焉能为此事操劳?”
“叔父,吾在方山书院之时,几位山长便曾教导吾等,凡事当躬身而行,才能事事如意。”
戴良沉默顷刻,朝他一辑,“受教矣。”
“当不得叔父大礼。”
“汝受三位山长之教,吾受汝口之教,当得一礼。”
言罢,戴良便带着他在城墙上走动,戴良换来军士,敲响了城头上的铜钟。
“叔父,汝可知主公为何命军士敲四千二百响?”
戴良微微一愣,“莫非贤侄竟知?”
“叔父啊,那天子驾崩三万响,臣子驾崩从未有过敲钟之事,不过吾却记得三公俸禄乃是一载四千二百石。”
戴良恍然大悟,“主公竟是如此看重此人,竟以三公之礼为其悼念。”
他长叹几声,“为臣子者,若能得天下之人惦记如斯,亦死而无憾矣。”
当他匆匆回到府内,刘奇已带着侍从离去,他帮着整理长案时,正巧看到案上用精致的隶书写着一句诗:“壮志未酬身先死,长使英雄泪满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