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在长安,当孙权手中拿到弘咨惨死汉中的急报,满脸悲愤,几乎一下跌坐在地上,“张鲁、杨松,此二贼欺吾太甚,早晚吾必亲手擒杀之。”
马顺之勇被他抛之脑后,以他之智,岂能看不穿这背后多半是杨松收了江东钱财,为江东谋划之故。
孙权更气的是,他父亲孙坚麾下原本有一干文武干臣,追随其兄孙策之时,何等雄壮,历经秣陵、九江连续几次战败之后,几乎折损殆尽,否则此次他再怎么也不会让为自己料理内务的弘咨出使。
“子邦,弘咨已去,汝以为,汉中当如何处置?吾是否该兴兵前去。”孙权看了一眼堂下在座的几位文士,目光却着重看向其中一名青年文士。
“回禀主公,大都督已回长安宅院休养,此等用兵大事,主公何不去问询一番大都督呢?”羊秘微微一笑,回答得荣辱不惊。
他出身泰山羊氏,奈何在曹操帐下为官之际战败为孙权所掳,其兄羊衜如今官拜上党太守,其弟羊耽也在孙权府中侍读,可谓深受孙权看重。
当然,若非他二弟羊衜之妻乃前少府孔文举之女,怕是他泰山羊氏也不会倒戈得这么快。
羊秘心知孙权心中仍是看重周瑜、鲁肃等人,自然不敢在这等大事上胡乱进言,越俎代庖。
“善,那汝吾便前往大都督府中,去探望一番罢。”孙权思忖顷刻,便站起身来,带着羊秘出府,坐在车马上,途径长街,朝着周瑜府内赶去。
还未开春放暖,在河南尹之战中熬夜许久,吐血而归的周瑜此刻仍旧卧榻在床。
他身上盖着羊绒被,屋中有着火炉煮着茶水沸腾不息,一股股热气直往外冒。
“德容呐,依汝之见,那马腾韩遂之祸,当真就在马超身上?”周瑜突然将双眼睁开一条缝,看向身前这人。
“大都督,吾以为马超正如吕布,桀骜不驯,勇而无谋,性急易怒。若是马腾尚在,尚能压他,若是马腾不在,他必与韩遂针锋相对。”
周瑜沉吟顷刻,“如今子敬留守河南郡,曹操兵马已退,与刘备一同集结兵马正欲南下,匈奴尾大之祸,尚需并州牧高干镇压,无力南下,上党有羊衜、河东有韩当将军,亦可守之,吾主虽得昔日高祖起兵之关中,却也被几座雄关锁于这茫茫平原之上呐。”
“大都督以为,是江东山越难治,还是这关中十几路诸侯难治。”
周瑜沉吟顷刻,“当是关中,山越虽勇,却无夺州郡之能,可马腾韩遂任一一部兵马都不在吾主之下,若非吾主上表天子,将这长安与其共治,凉州更是允诺为他二人所有,怕是吾等联盟早已破灭,到时大军压境,那西凉铁骑可不好处置。”
“此二人既是大都督眼中毒瘤,早晚必铲除之,不知大都督以为,何时可动?”
周瑜看了一眼堂外,“待吾军铁骑训练成军,与那西凉铁骑有一战之力再言。”
“西凉铁骑精锐则五六万之众,若是马韩二人联合关中各路兵马,怕是能有十万战骑,大都督想与西凉铁骑抗衡,怕是不妥。”
周瑜笑着指了指张既,“德容呐,汝这人当真是不讨喜,吾可说有一战之力,可并未说要与其倾尽全力一战。”
周瑜想到这里,脸上有些惆怅,“吾于庐江之事,便多有专研荆州水师,可吾等却是北来这黄河腹地,吾能仰仗之兵,原本主公帐下的几千悍卒如今也折损殆尽,那河南尹之战,若是胜了,吾军还有进取之法,可如今却是败了……”
“非是大都督之智不如那郭奉孝,而是吾军麾下多为新卒,那关中十余路诸侯又难以信任,否则又岂会有此一败。”
周瑜摇头,“此事在吾,汝无须为吾开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