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汝莫要自谦,汝这豫章乃是大郡,吾这房陵,却仅有三五小城尔。"
诸葛瑾顿时失笑,自顾自地指着身侧的习祯,"兄长莫要这般说笑,吾身侧这位,如今可是将军府西曹掾,官职尚在汝吾之上。"
"岂敢岂敢。"习祯见战火烧到自己身上,当即开口推笑。
三人一番寒暄之后,都自顾自地盯着眼前的茶水,陷入沉默。
"吾还有一个时辰,便须得前往刺史府拜见新任荆州刺史,汝等长话短说。"蒯祺收敛起脸上的笑容,似乎眼前二人,与他全无瓜葛。
诸葛瑾早已习以为常,一手抚须,"如此,那兄长可愿随吾入江东同帐为臣?"
习祯面皮一抖,心中暗忖:"太直接了罢。"
"吾蒯氏一族,当共同进退,刘皇叔帐下,将有关张陈三人,可敌十万雄兵,孙乾善使,简雍善治,并无治军、远见之臣,吾二位兄长,亦有用武之地,怕是很难劝说。"
说着,蒯祺略有深意地看了一眼诸葛瑾,"昔日徐州嫁妹于刘玄德之麋子仲,如今以左将军从事中郎之职,任南郡郡丞,可见,玄德公亦是知恩图报之人,若是吾蒯氏主动迎其入荆州,亦得厚报之。"
诸葛瑾淡然一笑,面对大姐婿的咄咄逼人,他毫无与他驳论的心思,"昨夜文伯入城,想来兄长已知,吾军已说降张允,兵围江陵,不出三两日,南郡除襄阳之外,俱会落入吾江东之手,此外,章陵驻兵不过向朗两千兵马,不知可能敌吾江东上将甘宁、徐晃二人?"
诸葛瑾双眼一眯,"吾劝兄长莫要作茧自缚,刘备即便来援,亦会命镇守南郡之关羽为先锋,他所部兵马不过五千之众,可接管襄阳一隅之地,但吾江东此番接纳降卒,不日将与仲业将军一并北上,到时,汇聚十万大军,襄阳城高,亦挡不住吾江东几百架投石车是夜轰击。"
蒯祺面色微变,"吾正想问汝,吴侯如何劝降张允?"
诸葛瑾一脸平静地笑道:"自是刘琦公子。"
蒯祺一拍石桌,"果真是刘琦公子吴侯攻心之术,当真举世无双,若不出吾若料,刘琦公子此刻怕已前往仲业将军大营罢。"
诸葛瑾一手抚须,"正是。"
蒯祺陷入了沉默,他起身走动几步,背对着两人,心头思绪万千。诸葛瑾断然不会骗他,若当真如他所言,若是刘琮等人行事快些,或许刘皇叔南下还能捞得残渣剩饭,若是脚程晚上一些,怕是荆襄之地,会全部落入江东之手。
"吾会命文伯待汝前往大兄府内,不过是今夜,如今二位兄长皆在刺史府内。"
"刘荆州,亡故了罢。"诸葛瑾直视着蒯祺,满脸带笑道。
"汝"蒯祺瞪大双眼看着诸葛瑾,突然整个人就像气球一般泄了气,"倒是险些忘了,汝江东细作,自称吴卫,早已遍布大江南北,未曾想,便是那飞鸟不能出的刺史府,亦为尔等监视。"
蒯祺甩袖出门,"也罢,汝二人便先待在此处罢,今夜吾二位兄长自会见汝二人,吾蒯氏一族,是去是留,吾亦不能做主,吾还是回吾那房陵去吧。"
"倘若二位兄长愿归降吾主,吴侯有命,召二位入将军府参议军事,皆可赐金封侯;若不愿,大可外放为一郡太守,他日若中原之地平定,则升任一州之长。"诸葛瑾朝着蒯祺离去的背影高声道。
蒯祺脚步一顿,抬头望着天穹,"君子之量,江河之广,若刘荆州肯让吾等放胆一试,怕那张羡、杜伯持、李叔坚之辈,早已成擒,罢了罢了,此时,吾会帮汝二人出言相劝。"
言罢,蒯祺便转身消失在两人视线尽头。
诸葛瑾落座之后,身侧一直不曾开口的习祯朝他竖起了一根大拇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