便县,城外四门皆有江东军大营屯驻,光是白日里在四门列阵的军士,便足有万人之多,反观城内兵马,便是黄汉升临时纠集精壮补充入营,可战之士,也不过两千。
“将军,先下去歇息罢,汝已奔波了几日,若不歇着,这身子骨可累坏了。”
“公玮,汝任便县令几时?”
“去岁还是县丞,拨正不过一岁尔。”蒋昕笑着答道。
“汝乃零陵湘乡人,为何到桂阳为官?”
蒋昕迎着黄忠询问,面上流露出几分自卑,“惭愧,卑下家中贫寒,到吾这一房人丁不齐,便是祖宗基业,亦失了少许,吾幼子刚生,便调任零陵为官,直到如今,方才将家中娘俩接至此处安置。”
“哦?汝子几岁?”黄忠闻此,顿时眼前一亮。
“幼子生于初平四年,如今刚过四岁。”
“哈哈……”黄忠大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膀,“吾闻汝生于熹平二年,如今不过二十又一,便有子四岁,着实不错。”
“多谢将军夸赞。”
黄忠收回了自己的手臂,目视着城外,“吾子去时,与汝一般年岁。”
蒋昕心中微微一突,面色惶恐地抱拳一辑,“是卑下失职,让将军念及往事,实在罪过。”
黄忠微微摇头,“时也,命也,走吧,汝吾暂且回县衙歇着。”
“喏。”
蒋昕跟着黄忠走下城墙,心中也泛着嘀咕,难怪,即便是率军撤至便县,黄忠家眷也不过一女而已,怕是长子和其妻已故。
蒋昕心中满是复杂,策马望着身前魁梧的身姿,将军年老,刚过五十,丧妻无后,令其满头白发。
进入县衙,黄忠拉着蒋昕入座。
“公于县衙坐镇,便县数载以来,无匪患,无案情,亦无灾祸,若非兵祸连连,怕是早已升迁郡里。”
蒋昕抬手自称不敢,“将军勇武,便县之城,高达一丈有余,将军亲率将士登城,如履平地尔,这般武勇,便是昔日廉颇也不过如此。”
黄忠一手抚须大笑:“廉颇为赵王不识,为奸臣所害,虽有挽大厦于将倾之能,却空有报国之志,欲投无门,吾却不欲成为廉颇。”
“哦,那将军愿为何人?”
“自是马革裹尸的伏波将军。”黄忠朗声大笑,“吾等虽不曾镇守边疆,驱逐外敌,但守土为疆,亦是吾等臣子之道。”
蒋昕听在心里,一阵感伤,在他看来,黄忠是因无后,才这般洒脱。
“爹”堂外突然走入盈盈一女,二九妙龄,还未出嫁,大概也是因为黄忠在初平三年便领命镇守长沙攸县的缘故罢。
蒋昕起身,和妙龄少女对辑一礼,便自顾自地落座,他看到了少女天真烂漫的笑容,心中又是一阵同情,这般妙龄,在大汉,大多都已出嫁,更别提,是这种将门之家,只可惜……
黄忠示意爱女在身侧站定,露出一脸慈爱的笑容,“舞蝶,在县衙住得可好?”
“县衙有蒋夫人和小琬,倒也热闹。”黄舞蝶喜道。
黄忠终于放心下来,拍了拍她的柔夷,“舞蝶,汝且传唤上些酒菜,吾与蒋县令,有要事相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