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嗒嗒嗒”刚下过雨的长沙街道,一青年文士端坐在马车之上。
“曹操刚破李傕,得长安、弘农之地,此番遣使入荆南,怕是包藏祸心矣。”桓阶双眉紧皱,他从沙羡,不过是因宗族在此地。
沙羡其人,年迈迂腐,其子好大喜功,志大才疏,他桓氏一族,若将身家性命全系于此人身上,怕是将会毁于一旦。
“吁……”马车在长街上突然停下。
桓阶双眉微皱,耐着性子询问道:“发生何事?”
“禀报大人,道中有一马车损毁,堵住长街。”
桓阶双眉紧锁,此刻曹操使臣正在太守府内,若他不及时赶去,怕是大事晚矣。
“下车,徒步行进。”桓阶亦是果决之人,立即掀开帘子,从侍者递来的脚踏上落足,第二步已是平稳地落到长街上。
他左右只有两名护院跟着,不过走出人流拥挤的长街十余步,便看到了前面车轴断裂的马车,他轻叹了一口气,听着耳边不少和马车主人争论的士人,抬脚穿过此地,正在一处巷口,他一行三人,便被拦下。
“桓郡丞,可否入内一叙。”他顺着拦阻自己等人的壮汉的手臂看去,一处街角僻静的茶棚之内,一名中年文士,正笑吟吟地看着他。
桓阶耐着性子,以他老辣的目光,自然能看到拦阻自己等人的这些壮汉手上的老茧,老茧在虎口,他们四肢粗壮有力,眼中不时带着几分煞气,显然,都是久经战阵的行伍之士。
那么,在此茶棚候着他的人,其身份,也就呼之欲出了。
“是刘表之人,还是江东……”桓阶落座之前,心中已是有了几分准备。
“在下陈留毛孝先,见过桓郡丞。”毛玠朝他微微拱手一辑,算是尽足礼节。
“原来是曹丞相麾下之东曹掾,失敬失敬。”桓阶虽不曾出荆襄之地,但他也并非消息堵塞,不闻天下事之辈。
“吾于广陵之战,归了江东。”毛玠再次拱手一辑,解释着自己如今的身份。
“现添为扬州典学从事。”
桓阶瞳孔微微收缩,一个曹操的心腹臣子,投了江东刘奇麾下,此刻更是和曹操使臣一起来长沙做说客,这样的场景,还真是让他有些难以适应。
“孝先此来,可为做说客?”桓阶拎着茶壶给自己满上一碗,面上轻笑道。
毛玠留意着他似笑非笑的神色,一手抚须,“既是说客,亦是为临湘桓氏,求已安生保命之地尔。”
“孝先莫非是在江东的大狱中待得久了,危言耸听,吾桓氏一族,何来此祸?”桓阶将茶碗递到嘴边,淡淡饮了一口,放下还冒着滚烫热气的茶水,脸上多出几分红润,他的身子,倒也不算是太过健朗。
“刘荆州有意派兵南下,取荆襄四郡,郡丞可知否?”毛玠紧盯着桓阶的双眼道。
桓阶眯着眼,没有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