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日前,寿春城外,数万大军军阵前,一座顶篷,一张长案,两人相对而坐。
关张一赤一黑,持刀提矛,策马立于绯衣锦冠中年男子之后。
数千人军阵之中,两匹白马,两员穿着银甲,身材俊朗,仪表不凡的持枪战将面色紧绷,凝重地看着顶篷中的两道身影。
反观江东军阵前,众将一字排开,面上皆有凝重之色。
从左往右,太史慈、周泰、吕蒙、潘璋、吕岱、贺齐、全柔等十余员战将,尽皆乘骑于战马之上,随时可杀将上前解围。
“呼呼……”沿河的风,放肆地刮,卷起一片尘沙,却被持扇的侍者遮挡。
案上的酒肉皆有,还有瓜果数种,三五馒头,一壶烈酒。
刘备面色淡定,心中却是一阵恶寒,方才与刘奇初见,便见刘奇上前拉着他的手臂,几欲痛哭流涕般唤他皇叔。
他浑身一颤,满脸惊愕,但很快,便投入了眼下的身份。
他是中山靖王之后的刘玄德,当今天子亲认的皇叔。
而眼前这人,亦是汉室正统血脉之后,乃是于天子东归洛阳之际,资助粮草、兵械的吴侯刘奇。
“皇叔,想煞吾矣,今天子居于许县,为曹操所制,吾汉室同宗之内,唯有汝吾方能解天子于危难之间,挽大厦于将倾啊。”一上来,刘奇就主动甩了个大义的帽子,狠狠地扣在刘玄德的脑门上。
他倒不觉得有些唐突,心中更是有些戒备。
他来此地之前,便听闻吴侯刘奇,知人善用,多有谋略,每逢领军出征,必至前军视察,每过一处,将士用命,士气大振。
所以,他觉得,刘奇是在试探他。
想到这里,他嘴角微微勾勒几分,伪装,对他而言,可谓是家常便饭。
他郑重其事地抬手一辑,“吴侯,此番备特邀前来,是为……”
刘奇伸手拉住他的手臂,“皇叔何须这般见外,称吾表字即可,今日本侯此来,是为家常,国事不谈也罢。”
刘备语气一松,“子兴此言差矣,汝吾皆是大汉臣子,今天子困于许县,天下刀兵四起,吾汉室江山,风雨飘摇,便是街道巷市间的贩夫走卒亦谈国事,汝吾身在其位,岂能不谋其政。”
刘奇心中一动,这话,不是自己训诫江东文武官员时,流传出去的吗?刘玄德这厮,当真好学捡漏。
“备随后会率兵撤离寿春大营北去。”紧接着,刘备便抛出了一记重磅炸弹。
“此番,曹操携天子之令,命皇叔前来取寿春,若是皇叔不允,回返之际,若被问罪,却是奇之过也。”刘奇一脸关切,仍旧抓着刘备的手臂,满脸亲热。
不远处,立于马上的张飞一脸好奇,“二哥,刘奇小儿拉着兄长说甚,竟是这般亲热。”
关羽双眉微皱,“离得太远,风大,吾听不清。”
“二哥,倘若兄长认了刘奇这侄儿,怕是汝吾这辈分,也得升一升了。”
关羽满脸黑线,却也知晓自家这位三弟嘴上花花的毛病。
他满脸凝重地看着对面的军阵,阵列整齐,军士壮硕,立于阵前的一排江东战将,更是各个身姿挺拔,关羽的目光认真地打量了几眼那左首的太史慈,这才发现,此人,竟然也在打量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