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月尾上,秣陵城外,举行了一场盛大的阅兵仪式。
结束之后,刘奇来到了高大的点将台上。
他穿着银白甲胄,环视一眼校场上近三千披甲之士,“尔等换上这一套套新式甲胄,看起来,就像是一个个新婿临门。”
“哈哈……”校场上即可传来了一阵大笑。
无论是站在数万汉人之中的五千山越之兵也好,还是其余一些整训了一年有余的新卒,脸上的紧张都因为这一句话,消失了。
“此番检阅尔等,最佳有二,徐公明麾下虎卫营。”
“哗”站在左侧的徐晃身后,五千穿着重甲的精壮士卒齐声高喝,这一刻,他们五千人的声浪掀起,直冲云霄,回荡在校场之上,经久不息。
“次之,便是子义麾下这两千精骑。”
“吼。”那位于右侧,靠近大营边缘的两千精骑同时举起了手中的长枪斧钺,脸上俱是狂喜。
“两营兵马共计七千人,今晚两营加肉。”
“多谢主公。”一时间,场中七千军士尽皆扯着嗓子大吼,他们面色潮红,吼得声音沙哑也在所不惜,虽然营中多有餐补,但能吃得上一顿香喷喷的肉食,也足以让他们群情振奋了。
待到他们欢腾过后,刘奇目光一一扫过山越营、丹阳营众多将校那忿忿不平的表情,心中一动。
他目光如炬,一一从各营主将身上扫过,和站在前排的那些将士对视,“或许尔等之中,会有人觉得委屈,也会有人认为本侯赏罚不均。”
场中无人抬头,也无人敢应声,刘奇面色微微缓和,“山越营,将作为此战先锋,吾为尔等,备下美酒五百坛,此去山林,归来无期,但必是寒冬腊月,本侯将率亲卫前往宛陵坐镇,温酒以待诸位凯旋。”
“吾等誓死效忠主公。”山越营统帅,陈横也好,站在其身后一排的吕蒙、邓当、留赞等将也罢,纷纷粗着嗓子吼道。
言罢,上万将士一手扶着兵器,齐刷刷就地下跪,甲胄下摆擦动的声响连成一片,上万人同时单膝下跪,这等场面,便是刘奇统军征战这么久,也从未见过。
阅兵,是他突发奇想,没想到,确有奇效。
“丹阳营,挑选各地招募新卒中的精壮成军,尔等无论是体魄还是气力,都能胜人一筹,你们,将作为此次出兵后军,随山越营一同,潜入山林作战。”
刘奇脚步在点将台前沿走动,他的身侧和台前,都站着亲卫。
“吾江东军中,斩一级者,可为劲卒,斩三级者,可提伍长,斩首五级,可为什长,尔等若能斩将夺旗,攻城拔寨先登,可连升三级,然,此番进剿山越,乃是规劝山越之民迷途知返。”
“于此,本侯再颁布第二道将令,此战,是为解救困居于山林中的山越族人,俘虏一人者,可得一斤粮食,俘虏十人,得十斤,俘虏一百二十人,可得粮食一石。”
“哗”瞬间,全场哗然。
所有兵将脸上都写满了难以置信,这还是他们第一次听闻军中会奖励粮食,在这兵荒马乱的年月,基本上粮食,都是各地诸侯最为看重之物,江东,有如此多的粮食吗?
“若是府库粮食不足,以新造五铢钱兑之。”刘奇当着众人再次大喝道。
一时间,场中的嘈杂消散不少,江东之地,多有渡江北来,躲避战乱的士族,便是去岁少将军刘奇大婚,守在秣陵城外的这些兵卒们,也都见过那一大车一大车从北边、西边运来的财物,在刘奇大婚之后,军中便多有传闻,那一日,刺史府的府库几乎都装不下来自整个江东的贺礼。
可见,江东的确极为富裕。
“主公。”人群中,突然有一壮汉朗声开口。
他的嗓门很大,身材魁梧,足有八尺之高,站在人群中,穿戴着甲胄,亦是鹤立鸡群。
“你乃何人?”刘奇目光落到这名山越营军士脸上,他朗声喝道。
“吾乃山越营都伯彭式。”
刘奇认真地打量着他,“年岁几何?”
“二七之年。”他朗声答道。
刘奇面色微变,“你仅二七之年,便有如此体魄?”
“吾等山越之民,久存于山林之中,每日奔波劳累,锻炼筋骨,有吾这般体魄者,不足为奇。”
言罢,彭式便双目精光闪闪地瞪着刘奇,“敢问主公,吾等山越之兵,皆是戴罪之身,若身先士卒,攻破山中城寨,俘虏族人,吾等可否不要钱粮。”
场中顿时又有骚动,山越之民,久居贫乏之地,没有钱粮如何存活,官军亦是长年累月,方才掌握了他们这一弱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