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乃兴义将军忠义矣,非是公明之功。”徐晃立即答道。
刘奇微微一笑,“那此番,公明护送天子使臣北来江东,可是自己请命?”
徐晃微微一惊,随后点头。
“不知公明为何愿意渡江北来江东?”刘奇再问。
“吾在长安时,便听闻江东有一文武双全的少年将军,数月间,便连败诸路诸侯,平定江东四郡,乃大汉隽才,早已神交已久。”
“然此番天子东归,身边兵卒不多,钱粮更是近月便要告竭,太仆年迈尚且愿意南下,吾只能率军保护太仆安然至此。”
“公明当真忠义。”刘奇笑道,举碗再敬。
徐晃亦是再干了一碗。
“公明黄昏率军入营,见我这营中新军如何?”
“少将军帐下,皆是能吏干将,所练兵马,不过月余便有如此军列,假以时日,经历战阵,必可成天下强军也。”徐晃这话倒也没有说谎,刘奇没有在军中变动职务,但后世军训中的队列整训之法,他倒是融入了新编军法之中。
如此,方能在月余有此良效。
“江东新定,百废待兴,吾以屯田养兵,数年之内,可募兵马十余万众,但能养之兵,却仅有八九万,除却镇压山越、贼寇之兵,可调动者,不过四五万。”
“来此之前,吾星夜得报,吴郡、会稽、豫章等地,讨贼顺利,约有五千精壮正押送前来此地,吾欲兴建一新营,命之为虎卫,不知将军可愿任此营统帅?”
徐晃面色一惊,“晃身负皇恩,岂能……”
刘奇微微摆手,打断了他的话,“将军无需如此,那杨奉虽对将军有提拔之恩,但却吾主君之仁义,然大汉天下正值危急存亡之秋,将军尚有一身勇武,莫非当真甘愿做那旗下数百人统帅?”
徐晃面色一阵复杂,有些劝解,又不知该从何说起。
“明日吾便向太仆明言,留将军于江东训练兵卒,镇守别宫,倘若他日陛下渡江北来,便由将军麾下虎卫营夜宿宫墙,镇守内外。”
“这……”徐晃面色微变,在刘奇含笑的目光中,沉默了许久,他微微拱手,“请恕公明不敢请尔。”
“为何?”刘奇不恼,继续含笑发问。
“晃素无勇名,仅一帐下小校,不知武乡侯为何如此看重于吾?”徐晃这话问得很认真,目光清澈地看着刘奇,眼中也带着几分期待。
刘奇心中有些惊讶,徐晃乃是曹魏后世五子良将之一,成名之战,无非是解围樊城,大破关二爷所部,因此被曹孟德称之为“有周亚夫之勇也”,其人也善于用兵,有如此淡定的心态和反问,当是自然。
刘奇心中一定,迎着徐晃真挚的目光,缓缓开口:“太仆年迈,将军尚敢率军百人渡江北来,途中跋山涉水,何止千里,如此忠勇,奇岂能不敬之。”
“况吾之所为,亦为汉室江山,亦为天下黎民百姓,今淮南袁术,此处征伐,早有异心,冀州袁绍,与公孙瓒互相攻杀,早已是让北地民不聊生,兖州、徐州如何,相信将军亦有所了解,奇愿拜将军为麾下周亚夫,与吾南征北战,复昔日世祖中兴之路,让吾大汉江山永固。”说着,刘奇站起身来,朝着徐晃长辑一礼,鞠躬弯腰,头手与地面平齐。
徐晃站在原地,因这一番话,面色潮红不已,他犹豫片刻,躬身扶起刘奇,在刘奇的惊喜的目光下,朝他郑重一拜,“承蒙武乡侯不弃,倘若太仆愿命吾归于江东,某愿在将军帐下听命。”
“善,还请将军与吾同饮。”刘奇大喜过望,回身拿起酒碗,再次敬了徐晃一杯。
徐晃心结解开,脸上也是露出喜色,在他看来,杨奉非是明主,而汉室天子,亦是衰微,东归洛阳,尚无任何诸侯接见,唯有眼前的刘奇父子,愿意以臣之礼相待,且无论真假,至少,刘奇和他的忠心,在某一刻,是相同的。
况且,他已二十有四,昔日武帝时冠军侯,二十有四便已病逝,天下兵荒马乱,他又能活得了几年,他为何,便做不得大汉又一冠军侯?
追随一江东雄主,自然胜过世间懦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