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冷笑一声,站起身来,“那扬州刺史刘繇,身为汉室宗亲又能如何?外惧袁术,内逐吴景、孙贲,昔日他渡江北来之际,北有袁术阻路,难有严虎之势威逼,他能够在吴郡立足,全赖此二人之功,然,恩将仇报,中山之狼也。”
“放肆,匹夫焉敢如此污蔑吾家刺史大人。”话音刚落,吴宪面色涨红,双眼喷着怒火,一只大手直指着许昭。
“原来子山果真是刘扬州帐下。”许昭苦笑一声,却是“唰”的一声落座,直接拎起酒壶,朝着嘴里猛地灌了一口酒。
步鸷深深地看了一眼这位昔日同窗,“子丰,纵观整个江东,你以为,十年之后,谁当主宰沉浮?”
“天下割据战乱不断,江东当属诸侯。”许昭眼中满是隐晦之色。
“可江东如今,汉室宗亲尚在,刘扬州者,高祖长子之后,他亦是汉室正统,大汉复兴,定非其莫属。”
“惊弓之鸟,守土尚不能,安能保住江东之土?”许昭轻蔑一笑,昔日刘繇渡江之前,被袁术派兵阻路,畏惧不前之事,一直被他所诟病。
“那振军校尉,刘繇长子刘奇如何?”
“刘奇?”许昭微微一愣,“便是那号称汉室双奇,一人为王,一人为虫的刘奇?”
“匹夫受死。”话音刚落,吴宪早已按捺不住,大步流星,挥拳朝着堂上许昭打来。
“嗒嗒嗒”四周立即响起了密集的脚步声,数十名兵将迅速涌入堂内,将护在许昭身前,将两人团团围住。
“曲阿将军且慢。”步鸷立即开口喝止住曲阿。
“子山先生,此人太过无礼,某这双拳,可无法在容忍他在言语中轻视我主。”
步鸷苦笑一声,抬头看了一眼许昭,“今日不请自来,想不到,这除了酒宴之外,子丰还为我准备了写助兴之物。”
“退下吧。”许昭挥了挥袖,他心知,自己在步子山面前舞刀弄棍,只会被他耻笑。
并且,他也顾念着往日的情谊。
“喏。”兵将纷纷忌惮地看了一眼满脸怒视着他们的吴宪,各自收敛了兵器,徐徐从堂前撤走。
“今有校尉刘奇,麾下将兵不过三千,一路南下,数日之内,连取数县,破陈瑀,败严虎,不日定当携大胜之势南下,到时,子丰,你当如何自处?”
“无他。”许昭淡然自若,“某乃大汉余杭令,当镇守此城,不让宵小之辈入城作乱。”
“哈哈……好一个余杭令。”步鸷气极反笑,站起身来,走到堂中,脚步来回徘徊,一手抖动在空中,来回指着许昭。
“既是汉臣,为何不识扬州刺史诏令?”
许昭定睛一看,步鸷手中,不知何时多出了一张纸,当纸张被步鸷送到案前,他不过扫了一眼,便看清了上面加盖的扬州刺史大印。
“子丰,此来,我是为救你一条性命,我主刘奇帐下,兵将不过数千,但他治军严谨,每逢征战,必身先士卒,和士卒同吃同住,麾下兵将俱以命相报,所以,陈瑀、严虎之辈,不能挡也。”
“他任人唯贤,子丰乃我故旧,若是愿意重归大汉麾下,听从刺史大人诏令,今后,子丰仍是余杭令。”
许昭微微皱眉,陷入了沉思。
“若是你顾及那严虎恩情,也罢,某也不为难你,两日之内,子丰你只需下令紧闭城门即可,如何?”
许昭重重地叹了口气,神色一片复杂,“昔日严虎亦对吾有恩情,岂能……”
“严虎,逆贼尔,焉能与这厮讲恩义?”
“他聚众山林,劫掠吴中郡县,你许子丰坐视不管,便已是愧对了吴中乡亲,如今严虎战败,纵虎归山之举,就捏在你许子丰的手中,莫非,你当真要庇护那为祸吴中的巨寇不成?”
“也罢。”许昭站起身来,深深地看了一眼步鸷,“既有刺史大人诏令,下官余杭令许昭,领命。”
“如此甚好,不愧是昔日隆中与我结伴同读的许子丰。”步鸷脸上也露出了欣慰的笑容,倘若要和许子丰沙场对垒,他也会心有不忍。
随即,他看到许昭的目光落到身侧的曲阿身上。
“这位猛士,尊姓大名?”
“某乃曲阿吴宪,得少将军提拔,为军中五百人军侯。”曲阿面对许昭审视的目光,目光没有丝毫变化,一脸肃然的朗声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