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外一边,君逸低头,抬手抚上自己的腿,没有回答。
大臣们都屏声静气,谁也不敢说话,目光落在君逸身上。
人群中,周承海看着场上这一幕,眼睛都不敢眨一下,生怕错过什么。
可是等了好一会儿,君逸都没有说话,他的眼中闪过失望。
就在他以为他们有可能想错了的时候,君恒站了出来。
君恒看着北燕一行人,脸上露出义愤填膺的表情。
“北燕太子,你们这就不地道了,知道我三皇兄老实不会说话,就这么欺负人。
你们问三皇兄,三皇兄该怎么说,他的腿已经伤了,这辈子都站不起来了,好好的一个人以后就要在轮椅上度过余生,连个正常的人都不如。”
潘仃和耶律荆相视一眼,又悄悄看了一眼君策,回答到:
“四皇子误会了,这种情况我们也不想看到。若是事情没有发生,我们绝对会避免,但是事情已经发生,我们只能尽力补偿。”
“当然要补。
三皇兄身为皇子,被你们在京城动了手,说几个士兵的家人干的事,谁信呢?补肯定要补,不过三皇兄不会说话,本王来替他说。”
潘仃见状,事情有了偏差,看了君策一眼,见君策并没有出来说话的意思,便按计划进行。
却不知道君策此时心中都要笑疯了。
他让北燕给大周原铁,就是为了堵住皇帝的口,而且刚才皇帝已经表态了,但是君恒还是这般咄咄逼人,必定惹得皇帝不喜,对他颇多微词。
看来今日这一遭,还有意外之喜。
一个君逸已经废了,今日不仅能把他害了君逸这件事的危险拔除,而且没准还能让君恒吃不了兜着走。君策想到这里,恨不能笑出声来。
首位上的皇帝,微微皱了皱眉。
原本听到君恒说话,他眼中便露出些不喜,觉得他不分轻重。
但是刚才君恒话里有一句却是提醒了他:君逸堂堂一个皇子,在京城中被人神不知鬼不觉的下了毒,是不是说明不止京城,有可能皇宫也有北燕的人?
这个发现,让皇帝整个人都不好了。
卧榻之旁,岂容他人酣睡,若京城皇宫真还有一些北燕的探子,具有随时可以杀害一个皇子的能力,他心中如何能心安。
皇帝忍住了原本想要出口制止君恒的话,反正有他坐镇,若实在过分制止就是,但现在他很想看一看还能炸出什么来。
还有北燕的态度,是不是有什么猫腻?
潘仃看君策不说话,想来是默认的,也就没有多话反驳。
反正君策说了,有了前面那些给大周的东西,后面君逸不敢要太多。
而且对于北燕来说,无论要多少都是君策买单,现在君策没有异议,他们走个流程而已,潘仃并不心慌。
“逸王殿下觉得呢?”
众人看向君逸。
君逸抬头,扫了众人一眼,君恒走过来,悄悄的对着君逸挤眉弄眼,恨不能把“交给我”三个字写在脑门上。
若君逸不同意,那他就白准备了,他早上得到了一份单子,已经迫不及待的要让君策脱层皮了。
君恒心里那叫一个着急:早知道和君逸通个气就好了。
心中暗道:平时和君逸还是生疏了,以后得对他好一点,这时候用起来才顺手啊。
君恒挤眉弄眼,生怕君逸不答应,眼睛都要眨得眼睫倒竖了,耳边终于听到君逸开口:
“那便让四皇弟替本王说吧。”
君恒得偿所愿,心里高兴疯了,对君逸笑得那叫一个亲切,大手一挥:“三皇兄,你放心,四皇弟我绝对不会让你受委屈。”
君逸表情平静,似乎并不抱什么希望,走个过场而已,脸上也没有什么不甘,一副认命的样子。
“那就有劳四皇弟了。”
君恒连忙摆手:“不劳烦,不劳烦。你我兄弟,本王一定尽心尽力。”
大殿中,众位大臣看着这温馨的一幕,只觉得有些诡异。
君策用膝盖想都知道君恒想做什么,不过现在,他巴不得君恒狮子大开口,到时候,失了圣心,没准太子之位都能定下来。
他不愿看他们上演这一出兄亲弟恭的戏码,悄悄对着太子耶律荆示意了一个眼神。
耶律荆会意,“既然如此,恒王殿下请说,只要北燕有的,都好商量。对逸王殿下的伤害,我们深感抱歉,以此作为补偿也是应当。”
恒王听着这话,心中一喜,脸上努力不让人看出来,但眼角眉梢的笑意,掩藏不及。
君策看着,有一股不好的预感。
还不等他想明白,就听到君恒开口说话了。
“那本王可不客气了,三皇兄伤了腿,一辈子得在轮椅上过,你们别的给不了,一些补偿克可不能小气。”
耶律荆回话:“当然。”
大臣们都伸长了脖子,想知道君恒会替君逸要什么。
君恒无利不起早,没事绝不会出头。
更别说刚刚皇帝已经发话暗示不可太过火,但是君恒还是站了出来,他们可不相信这是君恒真的爱心大发。
更重要的是,君恒站出来,皇帝却没有阻止,大臣们一时也想不到接下来会发生什么。
事情以一种奇怪的进度,往一个离奇的方向进行。
人群中,周承海看了一眼君逸,只见他神色自若,平静如常。
仿佛对场上的事情漠不关心,也仿佛,是他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的笃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