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五公子苏五公子……”
她来不及想苏铮为什么会在这里,也来不及想这个场合,哪里有不对,她顾不得规矩,起身冲上去,一把抓住苏铮的胳膊,激动的看着京兆尹,泪水汹涌而下,语气急切:
“大人,大人,快把他抓起来,快,千万别让他跑了,就是他绑了我的儿子,还要杀了他,快把他抓起来。”
妇人死死的抓住苏铮的胳膊,生怕他一不留神就跑了。
苏铮的胳膊都被掐紫了,他看着这一幕,有些呆滞,回不过神来。
他年纪小,也没经过什么事,一时遇到,都不知道该怎么处理。只能循着对方的话去想。
他这几天都出去玩了,哪里会去什么绑架杀人,他脑子里来不及想这些,但是他知道,一定要尽快把这个老妇人弄走,不然的话,后果不堪设想。
他努力地定住身形,安慰好眼前的妇人:
“伯母,你先回去,有什么事,我们后再说,这期间一定有什么误会,从会试之后,我都没有见过他。”
苏铮这话,就已经变相承认他们确实认识了。
众人指指点点:
“原来真的是他,原来真的认识?”
“这苏五公子也不知道瞒了什么,听这话就是想要支开老妇人,不让我们知道。”
有人对着里头喊了一句:“大娘,不要相信他,有什么事就在这里解决,大人会为你做主,若不然的话,你一走,别说你儿子的命,你的命都怕是保不住。”
“对对对,京兆尹大人一定会为你做主,大娘不要相信他。”
人群声此起彼伏,也不知道老妇人听进去多少。
她拉着苏铮,声音却是放低了一些,泪如雨下:
“五公子,我的儿子在哪里,你把他带到哪里去了,求求你,五公子,求求你把他还给我。
我就这么一个儿子,求求你……”
老妇人泣不成声,看到苏铮不停的祈求,那无助的模样,令人动容。
“啪……”
京兆尹拍了拍惊堂木,问道:“黄氏,本官问你,眼前的苏五公子你可认识?”
妇人连连点头:“是是,认识。”
京兆尹:“那他可是你口中说的,绑你儿子,要杀你儿子黄正之人?”
妇人指着苏铮:“是,就是他。”
京兆尹还没说话,一旁的吴氏对着妇人怒目而视,“你血口喷人,怎么可能呢?若你没有证据,随意诬告,苏府绝对不会放过你。”
在场众人听着这话,纷纷对吴氏投去鄙视的眼神。
刚刚她也是如此,在没有任何证据的情况下,便状告绾宁和国公府,到最后挨打了还求情,现在轮到苏铮身上,就这般严词厉色的要处罚对方。
对比于现在她咄咄逼人的模样,刚刚的绾宁,简直是比下凡的仙女还要善良,而吴氏就像个老妖婆似的。
而且现在吴氏针对的人,是前来状告的贫穷妇人,大家看到她,本能的生出同情心。
就像看到自己被权贵压迫的样子,心中义愤填膺,对吴氏的厌恶,上升到了顶点。
但是,此时此刻,吴氏哪里还管得了这么多,她只想着帮苏铮澄清,还管别人怎么想。
“好你个恶毒妇人,你究竟是何居心。
是受了谁的怂恿,或者收了谁的钱,要这般诬陷我的儿子,对你有什么好处?
谁给了你钱,你说出来,我给你两倍。”
吴氏刚才问过苏铮,从苏铮的回话里,苏铮肯定没有做过这件事,但现在事情已经发生,肯定就是背后有人从中作梗。
她几乎都不用想,就知道这件事是谁做的,想当然的就以为是绾宁找人做了个局,就是要破坏苏铮的名声,就像当初在郡主府门口,她和苏雨澜对绾宁的那样,她绝对不会让这种事情发生。
妇人哪里见过这种场面,被吴氏一喝,当即便吓得直接跪了下来,但是心中一想到自家的儿子,又鼓起了无限的勇气,往堂前挪了几步,对着京兆尹重重的磕了两个头:
“大人,民妇不会说话,但是民妇说的句句属实。求大人让苏五公子把我儿子放了,我可以不计较,求他不要伤害我儿的性命。”
吴氏越听越气,忍着剧痛,走上前正想说话,被京兆尹一声惊堂木拍得后退了半步。
“有什么话本官自会询问,你这般着急出头是心虚,还是想要僭越,苏府就是这般没规矩吗,若不然本官这把椅子你来坐。”
京兆尹对吴氏没有半分好脸色,吴氏惊愣,又退了半步,府衙堂前,她不敢造次。
京兆尹哼了一声,看向底下的妇人:
“黄氏,本官问你,究竟是怎么一回事,你且细细道来。”
妇人忍住心中的惊恐和悲痛,又对着京兆尹磕了个头,这才开口说道:
“大人,刚刚不久前,苏公子前来,叫走了我儿黄正,而后不多久,便有人上门告诉我,说在街角的时候,看到我儿被人绑了,而且还要杀了他。
我听着哪里忍得了,就要去找人,但是京城那么大,我怎么找得到,街头有好心人看到我焦急,便让我求上府衙,大人一定会为我做主……”
吴氏连忙道:“胡说,你怎么知道那是我儿子的人?”
妇人瑟瑟发抖,但还是回答:
“是他的书童,我见过好几次,好几次他有事找我儿,都是他的书童来的,绝对错不了,所以一定是他。
就是他要杀我儿,他要杀人灭口。”
京兆尹一听这话,立马听到了其中的关键点:
“杀人灭口?
难道说,是你的儿子黄正知道了什么不该知道的事,还是说,牵连进了什么事情里?”
黄氏赶忙摇头,看了一眼苏铮,没有正面回答他的话:“大人没有,我儿老老实实,一心一意读书,他不会做坏事,我知道他。”
京兆尹:“那他和苏五公子,是什么关系?听苏五公子刚才的话,二人应该是认识。”
苏铮一听这话,赶忙跳出来:
“大人,我和黄公子是朋友。之前我在北山学院读书的时候,我们还一起交流学问。”
吴氏赶紧搭话:“大人,读书人交几个朋友应该不算犯罪吧。”
京兆尹有些不满苏铮出来插话,而看向地上跪着的妇人:
“你来说,你觉得他为什么要抓你的儿子?”
京兆尹问出这话,苏铮急了:
“我没有,我绝对没有。
黄伯母你先回去,我这就跟你一同去找黄正,我向你保证,我绝对没有对黄正做不好的事情。”
苏铮语速很快,颇有欲盖弥彰的意味,但是吴氏关心则乱,没有看出来。
她皱眉,自己的儿子,这般懦弱的性格,以后可怎么成事,本来自己没做错事,这么被人一炸,倒像是自己心虚似的,当即教导道,
“你怎么能跟这种人一般见识,她要告就让她告好了,也该让她吃吃苦,她才知道不能乱咬人。”
最后这句话,说的算是很重了,这就在相当于说黄氏是狗,乱攀咬人。
此时的吴氏,再也顾不得自己之前是怎么冤枉绾宁和国公府的了,只想身体力行的给苏铮上一课,什么叫做大家公子的气派,而不是被这样的无知妇人一番话便说的泄了气,畏畏缩缩。
那妇人原本还在想,苏铮说的话可行性,但是听吴氏这么一说,哪里还敢赌,当即一咬牙,把二人之间的事全盘托出:
“大人明察,因为我儿学问好,被苏五公子发现,这几年,一直为苏五公子代笔写文章做功课,苏五公子一定是怕事情败露,所以要杀我儿灭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