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士奇让他们先挑,自己选剩下的。
“莫要再迟疑了,是有些上不了台面,总比元末时四处逃荒强……你们也不想被人驱赶,留宿在街头吧?”
杨士奇知道他们孤傲的心思。
几人不再迟疑。
三日过去,朱榑再次来到这座院子,只收到四篇书稿。
那个俊朗的书生,一人写了两篇,剩余两篇,是两个书生写的。
还有两个书生磨蹭写一半。
五个书生忐忑地看着朱榑,能这么轻易就赚银两,他们是有些不相信的。
朱榑微笑道:“瞳人语和抓狐是佳作,值二十文,灵官差些,值十文,贾儿差些,值五文。”
掏出两串小钱,分别数给他们。
读书人眼睛亮起来,伸着双手,寒窗苦读十余年,日无进项,哪里亲自赚过钱,还是一日几十文。
杨士奇道:“多少都收吗?”
“瞳人语和抓狐是你写的吧,若都是这样的上乘质量,一百篇我也收。”
杨士奇等人眼中放出光彩,立即回到屋中奋笔疾书,晚饭也顾不上吃,三日过后,朱榑再来时,收到了二十多份书稿。
朱榑满意地点头,“这些还不够刊印一本书的,乡试还有几个月,不急于看经文,再快些,我加钱。”
杨士奇几人,只当是碰上了人傻钱多的贵人。
回到屋子里,继续研磨创作。
朱榑拿了书稿,坐上马车,低头看着手上的书稿,在想如何把它们刊印出去。
“京城有书斋吗?”
长安大街西边。
一家幽静窄小的书斋,进进出出的读书人,门匾上挂着东海书斋,铺子只有三间,藏书不过十三个书架。
先前久久不举办科举。
朝廷取士以国子监生为准,开书斋赚不到银子,左近三条大街,只找到这家像样的。
朱榑走进店里,“东家的在吗?”
柜台后,一个正在打盹儿的中年掌柜,有些富态,抬起了头,四周扫视,一时间有些睡懵了,不知谁在唤他。
朱榑凑了两下过去,“东家,收书稿吗?”
中年掌柜笑了笑,点头道:“鄙人王春来,规矩是先拿稿子给鄙人过眼,若是上等之佳作,再谈价钱…”
朱榑将书稿递过去。
中年掌柜小心翼翼接过,看了几眼,神态愈发地入神,“这文墨…不去参加科试,可惜了。”
他笑了笑,伸出两个手指:“能卖二十文。”
光是花出去的润笔费,都不止二十文。
朱榑忍住买下书斋的冲动,不理会他,直接问道:“一本卖六钱银子,东家能活字印吧……我想在贵号刊印五百册。”
王春来瞪大眼睛,一本书作价六钱银子,他以为朱榑疯了。
普通百姓,都没见过银子。
“六钱银子,足够京城百姓生活一月,这样高的价钱,书卖不出去,书倒是好书。”
红利,之所以是红利。
正因为,它刚出来时最贵……明中后期印刷术发达,小说作价反而下降。
看在朱元璋的面子上,他已经很克制了。
朱榑懒得解释,道:“江南之地,士绅和读书人,如何也有十万人,五百册不多,听说京城的书,抄盗极快…我要想一个商号,盖在书皮上。”
王春来觉得,敢这样大手笔的印小说,还是太超前了。
他劝道:“除了经文典籍,这些杂书是无人抄录的……”
如今朝廷的律法,别说抄盗,连刻假印都没人敢干,卖不卖的出去,都成问题。
在王春来看,朱榑就是瞎担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