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元璋瞪了这个为所欲为的儿子一眼,谨身殿的气氛为之一肃,太监和宫女低下头,觉得害怕和紧张,静静的看着这一切,藩王扬言要杀丞相。
齐王啊,今后奴婢不敢多你的嘴了。
朱元璋目光从朱榑身上移开,命检校把涂节押入大牢,毛骧得到命令,亲自将涂节拖出大殿。
此时存义大街,丞相府。
胡惟庸来回的走动,看起来格外的不安,听说涂节私下去见了齐王。
“胡相,涂大人被关进检校大牢了!”
中书省的刘通猛地跑进来。
胡府蓄养的几个幕僚,一下子炸开了锅,纷纷站起来,看向胡惟庸,大声说道:
“涂节一定出卖了您!”
“这个忘恩小人,贪生怕死之辈,罔顾恩义的畜生!”
“恩相,当断则断啊!”
谋士们涨红了脸,有人说立即借调吉安侯的兵马,趁朱元璋反应过来前,攻入皇城,有人说应立即离开京城北上,进入草原,也有人说出海去倭国。
胡惟庸走到位置上,坐了下来,目光看向前方,无比的安静,沉思了许久,方才说道:
“我去见上位。”
胡惟庸命人准备马车,整理冠帽,荣辱不惊的样子,在车夫的搀扶下登上车撵。
存义大街的百姓车水马龙,胡惟庸枯坐着,眼睛出神,在想如何能让朱元璋赦免他,马车徐徐停在西华门前。
朱榑和朱标都在谨身殿中。
朱榑是跟着朱标来的,朱标是朱元璋叫他来的,因为朱元璋要教他,如何做一个皇帝。
“上位!”
胡惟庸面色平静,恭恭敬敬的站着谨身殿里。
“惟庸啊,咱猜你也该来了,咱平日国事繁忙,许久没有和人下棋了,陪咱下一盘吧?”
“上位请入座。”
老太监躬着身,在大殿中央摆设一张棋盘,两个蒲团,旁边是膳房精心烹制的淮西菜肴,一壶浊酒。
朱元璋和胡惟庸席地而坐,太监和宫女们低着头,退回自己的位置上,殿外此时阳光正好,清风徐徐。
朱元璋拿起酒壶,先给胡惟庸倒一杯,感慨说道:“金杯同汝饮,白刃不相饶。”
胡惟庸点了点杯子,续韵吟道:“丹诚图报国,不避圣心焦。”
“惟庸啊,你还忠于咱吗?”
“臣至正二十年,在和州投奔上位,一路追随,当过元帅府奏差,宁国县主簿,吉安府通判,太常寺少卿,湖广行省佥事。”
“臣按照上位的话,以百姓疾苦来衡量利弊,不辞劳苦,政简刑清。”
“自然忠于上位!”
“说得好!”
“那咱可有对不住你的地方?”
“臣是上位的臣子,上位说臣心,臣便忠心,上位说臣忤逆,臣便是忤逆……臣可怜啊!”
朱元璋冷冷地注视胡惟庸:“咱还以为,你是来认错的。”
“上位,你的儿子杀了我的儿子,如今,你也要杀我吗?”
胡惟庸真正站在朱元璋的对立面时,他才感觉到,自己和面前这个人的差距,朱元璋战胜了陈友谅,战胜了张士诚。
在风云际会的盖世枭雄中,一步步登上那个位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