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用受剥皮实草和凌迟之辱,宋讷额头磕在金砖,声音中带着哭腔,哭得老泪纵横,“臣的确该致仕了,恳请陛下恩准!”
“咱准了。”
朱元璋点头,国子监的苛规,这是他默许的,如今只不过他要变政策了,从苛政变成仁政,细细品味,他就能明白其中的道理。
宋讷的苛规执行下去,只会得到一群唯唯诺诺的人;若给监生们灌输良知行事的思想,得到的,将是敢施展拳脚的贤才。
至于宋讷,朱元璋杀不杀人,不取决于这个人是否有功,而取决于对大明社稷江山,有无贡献。
“金文徵进言有功,咱赐你替补祭酒一职,你替咱好好执掌国子监。”
金文徽急忙跪下谢恩。
朱元璋沉着眉,为表决心,深深地看着金文徵吩咐:“咱觉得,国子监的匾额该换一换,将‘为万世开太平’挂在正义堂!咱亲自题字!”
“监生们都要有良知!”
金文徵身躯一颤,对着朱元璋就是跪下来,激动之情溢于言表,热泪溢出眼眶:“陛下加恩,臣等必将文治太平,以报圣眷!”
朱榑愣了下,将王守仁的思想宣扬在国子监,让监生们一以贯之。
王圣人知道作何感想?
不过,了解王守仁生平的都知道,他推广心学,也不是为自己扬名立万,而是真正想开启太平盛世。
阳明心学如火如荼,是武宗朱厚照时期,王守仁却受到杨廷和的打压,最终死于剿匪的任上。
纵观大明,能实现他抱负的,只有朱元璋。
朱元璋抬起光洁的面颊,目光如炬,略带浮泡的两眼打量着朱榑,目光凌厉。
“那些贪官,就是良知被私欲外物蒙蔽了,致良知!说得好!”
“父皇,不是我说的……”
“那是谁说的?”
朱榑愣了下,对啊,是谁说的?
朱元璋不难猜测,若不是朱榑说的,那就是刘伯温说的,能建言为天下百姓立命,令他心中甚慰,决定打赏一番。
“咱抄录的资世通鉴,赐给你了。”
“儿臣有一本了……”
“不许拒绝赏赐。”
“那父皇拿来给我吧……”
许是见朱榑兴致缺缺,朱元璋这次十分对人脾胃,“咱再赐你一百两,这次不许兑换了!”
朱榑心中大喜,我有银两可以租借马车,给小白鹅买漂亮罗裳了啊……要是皇帝著解的资世通鉴,能换银两就好了。
“父皇,我想让刘基回朝廷做官……”
朱元璋一双大眼瞪着他。
“那四哥在皇城外有一座府邸,我也想要一座…”
“出去!”
朱元璋挥了挥手:“咱赐给老四白下桥东的府邸,是因为老四已成婚,娶的又是魏国公之女,不能落了皇家的颜面,你离开皇城,咱如何管教你?”
朱榑悻悻地退了出去。
在这个冰冷残酷的皇宫里,能拥有一百两银子,已经是令他很欣慰的事情了,要知道,二哥、五哥都苦不堪言去巡边了,还没有享俸。
此时,大殿中仅留着朱元璋和朱标,朱标有事要跟朱元璋说。
他问道:“父皇,那扣下奏本的人?”
朱元璋似乎没有因为奏本的事而恼怒,而是一针见血,淡声说道:
“换官员,就像换大厦的柱子,必须是栋梁之材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