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榑道:“官员俸禄全部发放禄米和宝钞……陈济一个月俸禄,都不够换一匹绢的。”
遇上岁荒灾害,朝廷一拖就是几个月,户部酌情给各部门审批。
如今大米的价钱,约莫是五钱能换一石米。
“兄长啊,官员也要住房子的。”
“而许多人,孑然一身来京城当官,官俸只够养活家里,光靠俸禄买家业,至少也要几年甚至十几年也买不上。”
刘九把蹲在墙角刷漆的老翁拉过来。
这老翁见到朱标,急忙摘下斗笠,躬身行礼:“臣陈济,见过太子殿下!齐王殿下!”
俸禄是明知故问,朱标本想亲自问陈济,又感觉是黄鼠狼给鸡拜年,心情复杂:“陈御史……为何不搬去杭州府?”
“臣的儿子在户部广积库,忝任大使,离不开京城,殿下是专程来微访臣下的?臣…臣没贪腐啊。”陈济脸上畏惧,看了朱标一眼,又望向朱榑。
朱榑摇头:“太子是来问你,江浙请乞延纳赋税的事。”
陈济眼底闪过一丝慌张。
“本王知道,陈大人碍于父皇不敢陈言……江浙乃是天下粮仓,若真有难言之隐,延税也未必不可,但你要原原本本的告诉本王和太子。”
朱榑大声地道。
“唉,江浙之地的赋税,是其他地方的三倍有余,百姓哪里交得上来?”
“怎会如此高?”
“太子不知,早年陛下与张士诚交兵,百姓供给张士诚粮草,开国后陛下下旨,江浙之地税赋为十中取三,百姓为了避田税,都改种桑麻了。”
陈济无比痛心,他曾经是司农官,后来被举荐为御史,知道江浙之地肥沃,用来改种桑麻,是浪费土地的肥力。
真是上有政策下有对策啊,难怪无人敢提,原来是父皇……
朱榑转头,发现朱标的脸色也不好看。
回去的路上,
朱榑问:“兄长?”
朱标点头:“父皇惩罚江浙百姓,我要处置此事,需去见父皇…兴许父皇早已知晓,不愿意松口罢了。”
朱标沉着眉头苦思,仿佛感受不到车撵的颠簸。
转头望向朱榑,并非是真的想获得答案,只是想找个人商讨一下罢了。
“七弟以为呢?”
“若让我来处置,我就先准了疏奏,父皇定然无法追回,可是拖延的赋税不能免除,否则,要是开了先例,其他地方或许也会效仿此法,蒙骗朝廷的宽宥。”
朱榑有条不紊的说道。
朱标只是随口问问,哪知道朱榑真能答上来,以他的贤明知道可行,心情顿时多云转晴:“拖延的赋税如何缴清?”
朱榑道:“江浙盛产丝绢。”
朱标宛若恍然大悟,拍了拍朱榑的肩膀,笑了笑:“七弟啊,你的确是先我一步想到了。”
两人回到皇宫,朱榑准备去大本堂露个脸,却被朱标吩咐一起去见朱元璋,朱元璋皱着眉,与胡惟庸路过春和门,被朱榑两人撞个正着。
朱元璋许久不见太子批红的疏奏递来奉天殿,到春和宫看看,瞧见朱标这身装束,猜到他和朱榑一起出宫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