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榑推开刘九往外走去,道:“跑去坤宁宫,禀报母后,然后再跑去春和宫,告诉兄长,就说我已经去奉天殿了,一刻都不要耽搁!”
刘九声音颤抖,死死抱住朱榑道:“殿下啊,这次不是鞋子…是廷仗…上次秦王垫着厚棉底衣…屁股都打烂了…您这身骨还不如秦王呢,别去了。”
“你以为我不去父皇就不知道吗?快点去,跑慢了父皇打我一下,我打你十下!”
朱榑到奉天殿时,大本堂的师傅,还有年幼的诸王,小心翼翼的站在御阶之下。
朱元璋手里拿着鞋子,咬牙切齿抽着朱橚,骂道:“混崽子!你还敢有理?世人都知道父母官员昏聩贻害百姓,咱让你背昭鉴录,都白背了,咱叫你不务正业……我抽死你个残竖子,看你疼不疼?”
朱榑缩了缩脖子。
朱元璋在气头上,去劝只是在烈火上添一把柴火。
朱橚便只能发出呜呜呜的声音,凭借意志和疼痛抵抗,脑子都不大清醒了。
可他咬着牙齿,固执的坚持。
“儿…儿臣没错……”
朱元璋肩膀起伏不定,喘着粗气:“那就是咱错了?”
“父皇,五哥身子弱……”
这时,朱榑朝着奉天殿的拐角看去,心底顿时松了口气。
只见马皇后大步走来,也顾不得端庄。
疾步间,马皇后沉着脸,越过了朱元璋,走到朱橚面前。
“橚儿…娘看看!”
朱元璋趿鞋走到一旁,讪讪地笑问:“妹子,你怎么来了?”
“我再不来陛下还要打到何时,陛下是不是想着,打完再派人告诉我?”
马皇后低头,只觉得心口一阵绞痛。
朱元璋板着脸,眼底微光闪烁道:“妹子,咱们可是吃过元廷那些狗官苦头的!昔年大疫,那地方狗官瞒而不报,咱家里死了好几口人啊。
“这残竖子淫浸医经,对朝事不闻不问,和那些狗官有何区别?”
朱元璋脸色一滞,背过身子去。
“人你可以带走,但咱要把话说完!沐英奉旨去甘肃练兵,正好要一个随同监军,咱看,就让这残竖子去吧!”
朱榑站出来,道:“五哥伤了身子骨,要是随义兄巡西,还有命能到甘肃吗?”
朱元璋冷冷地道:“谁都不要劝咱!”
声音平静,却是如同天宪不可违抗,大本堂师傅们低着头,一言不发。
这时,反倒是那趴在长条木凳上,被揍得伤了元气的朱橚。
他双手艰难地撑着地面,缓缓抬头,咧嘴露出笑容:“母后,儿臣去……”
马皇后将朱橚扶了起来,一声不吭将人带走了。
朱元璋脸上没有表情,只是静静的看着马皇后把人带走。
朱元璋神色渐渐变得从容,郑重地吩咐,笑道:“三五,让太医给看看,等吴王伤养好,就让沐英带他去西北练练,这小子,还行,倔得像咱。”
刚上完药,朱橚一动不敢动趴在床榻上,咧着嘴笑道:“七弟,多亏你把母后殿下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