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监宫女犯错自有六监管理,莫说郡主,本王也无权逾规责罚六监女官。再者说,倘若不是郡主硬是要拉着这女官进来,自申时六监落锁闭门到酉时点灯闭户之间的一个时辰,本王记得是允许宫中差人自行活动的。除了正阳殿外,这小女官走到哪里也不奇怪,她何错之有呢?”
“在宫里看热闹,难道这也不算错?”
六皇子仰头笑了起来,继而摇摇头,眼神冷淡地望向安阳郡主:“宫里规矩那么多,本王也未曾看到过一条说不准看热闹的。有些宫人有眼力见,知道不要看热闹,但是也有些没有,这算不上什么错处。若说今晚真的有什么错处,也是郡主在宫中违反郡主规制携仆役十六人来温贤阁生事。”
唐金玉那花容月貌的脸上露出不屑于隐藏的怒意:“周恪己,你的意思是,本郡主错了,这女官反而没错?”
周恪法摇摇头:“怎么是本王说的呢?明明是宫里规矩白纸黑字定的,安阳郡主尊公主礼制,在宫内除重大事宜外只能携仆役四人。明明白白写的东西,郡主却看不见吗?”
安阳郡主沉默了一会,却忽然歪着头笑了起来,她本身生了一张珠圆玉润的美丽脸庞,这样一笑却有些邪气:“好,你不是跟本郡主讲礼制么?本郡主就跟你好好讲讲。来人,把那小女官压在地上,宫中规矩,欺上瞒下者,可送监理院。这小女官明明认识那位掌药女官,却骗本郡主说不认识,犯欺瞒之罪。这临淄王总无话可说了吧?”
周恪法一步拦在游莲身前,转头怒视安阳郡主:“唐金玉,你非得把事情闹到父皇那边去吗?”
一旁一贯笑得挺开朗和蔼的唐云忠也冷了脸色,默默走上前拦在几人身前,声音都凛冽了不少:“姐姐,个中后果你可要想清楚,这里可不是唐府。”
我紧张地吸了一口气,格外希望事情能在此打住。游莲关心我傍晚未归,特地来温贤阁寻我,才卷入了这一场无妄之灾。
我实在于心有愧。
“傍晚走了半个时辰来这里,探头探脑却说只是看热闹,你们真当我好糊弄吗?我今夜就是要把那个掌药女官揪出来,我就是要处罚这个包庇同僚的女子。治她们,是为皇室立规矩,不然以后这爬床通房成了寻常事情,那宫里不是乱了套了。”唐金玉一番话言之凿凿,她朝着周恪法一笑,“恪法,扯虎皮说漂亮话谁不会呀。今儿我找个由头罚她们,合情合理,你能怎样?”
我呼吸一滞:那监理院是什么地方谁不知道?
在宫里但凡提起监理院的名字,可以说人人自危。监理院主理与周氏有关的一切事宜,掌事官职为监察中丞,正三品。由于是司礼周氏大小事宜,故以重刑苛罚出名,进了监理院的门,再能完完整整出来的可以说百不存一。唐金玉说要要将游莲送到监理院,摆明了就是在迁怒。
外面一副剑拔弩张的气氛,我紧张得咬着手指尖,恨不得自己冲出来让唐金玉不要再为难游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