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珍珠顿了顿,笑道:“哟,你都知道了?这没发生多久的事儿啊,你是怎么知道的?”
“我在现场呢,什么都不剩了,全都是桌子、椅子和用具的残骸,墙面、一切设施都被毁得干干净净,比鬼子进村还糟糕,你到底是怎么了?”刘千舟反问。
宋珍珠嘴角拉出笑意,红唇一抿,缓缓出声:“你怎么会去那边?”
“二婶给我打电话,约我来这里喝茶,所以就过来了。”刘千舟如实道。
宋珍珠呵呵轻笑:“那老女人该不会是想让你做说客吧?果然是病急乱投医,异想天开啊。”
刘千舟再问:“宋大小姐,你究竟哪里不痛快了?为什么要让人砸了茜茜公主?”
宋珍珠眉一挑,道:“哦?可不止茜茜公主啊,还有他们家生意不错的中餐厅呢,都砸了。”
刘千舟头疼,抬手轻轻按了下眉心:“我的姑奶奶,什么仇什么怨让你这么报复他们?”
宋珍珠缓缓吐了口气,语气轻飘飘的:“四年前,宋剑桥撞死了我的男人,今天,我不过是砸他两家店而已,便宜他了。”
刘千舟如当头一棒,好半天没缓过神来。
宋珍珠果然知道了,其实她已经猜到了,只是没听宋珍珠亲口说出来,就没有证实。
“小姑,四年前的事情,可能有一半的误会。小米先生自己的身体情况,本来就不太乐观,兴许是小米先生自己撞上去的呢,你也知道,那不是人行道,又在大转弯的路口,谁开车到那,都不会料到有人从只有车辆进出的后门出来,对不对?”
刘千舟认真说着,她相信这么多年了,宋珍珠再想起冯敏成,不会有当初那么大的情绪波动,她应该会冷静想想当时的情况。
宋珍珠同样沉默了好一会儿,随后问:“千舟,你果然是来说服我的。”
“我不是说服谁,我来这里之前,我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啊。但这是事实,小姑,你想想看,当时小米先生死的时候,医生也给了鉴定结果不是吗?并不是肇事司机的全责,小米先生他自己也浑浑噩噩的,他自己都不知道走在哪里。小姑,事情过去了,逝者已安息,我们活着的人,就不要相互折磨了,好吗?”
刘千舟不忍心看着原本坚硬如碉堡一般的宋家大家族,因为这样的矛盾被分裂。
对外,宋家就是拧成一股绳的一家人。
可现在,无疑这事情是尚卓佳向宋珍珠透露的。
她责怪卓佳为了报复,不考虑别人。又很心疼卓佳被仇恨折磨成了另一个人,那不是她本来的样子。
谁都没有错,说谁都不对。
宋珍珠淡淡出声:“宋剑桥再无辜,但他撞死了我女儿的爸爸,这是千真万确的事情,你让我怎么平息这样的怒火?”
刘千舟拧眉:“可事情已经过去四年了……”
宋珍珠低怒出声:“事情过去四十年,他也撞死了小米,这是事实!中国解放战争胜利七十年了,我们就能忘记当年被诸国列强侵略的事实吗?忘不了的,我不能手刃了宋剑桥,因为他是我侄子,是宋家的亲孙子。我只能砸他两个店泄愤,我有错了?赵晓敏她要是有道理,就来跟我理论,间接找上你算什么玩意儿?那个缩头乌龟,是想一辈子都缩在龟壳里,躲在人背后?出一点事情自己不想着解决,首先就是想找这个找那个帮忙,她有什么用?如果当年撞死小米的是她赵晓敏,我铁定立马让她进监狱,这辈子都别想再出来!”
刘千舟心底惊诧,看来事隔多年,宋珍珠也依然没有平息当年的愤怒。
刘千舟叹气:“姑姑,你现在在哪?”
“如果你是来给宋剑桥家当说客的,那你就别来了,我也不会见你。刘千舟,我劝你别圣母的无条件做好人,你摆正自己的态度,宋剑桥的罪名,可不止是撞死了小米,他还找人顶罪,贿赂相关警务人员,提供假证,毁灭真实证据,这每一条都足够说明,宋剑桥可不是我们看到的那么简单,这种人,你还于心不忍吗?你还要偏帮吗?”
宋珍珠呵呵冷笑,听得出来她很想撂电话。
刘千舟深吸口气,“姑姑,我现在已经不是宋家的人,作为一个外人,一个跟你们宋家有一点点关系的外人,我不希望看到你们牢如一座碉堡的宋家,因为几年前的事情四分五裂。多少人看笑话啊?我是外人,我于心不忍的不是宋剑桥犯了错要伏法认罪,而是你们整个声誉。老爷子那一辈、董事长那一辈、宋城这一辈,你们几代人的努力,不就是为了宋家的声誉吗?名声对宋家来说,比什么都重要,你真要亲手瓦解?”
宋珍珠沉默,良久之后才道:“这是我和宋剑桥的私人恩怨,如同你和宋城离婚,那是你们两个人的私事,旁人,就算父母都无权干涉。所以,你也别再说了,我要怎么做,全凭我心情。心情好了,我会收手,心情不好,抱歉了,我管他是谁,天王老子我也不会善罢甘休。”
刘千舟头疼不已,“小姑,你这是把自己都逼近了一个死胡同,何必呢?”
“千千,你要再帮那家人说话,你小心我把你拉黑名单!”
“……”刘千舟当下无话可说,只能叹气:“算了,过几天等你冷静一点之后,我再找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