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见着我这眼泪就没个停？”宋城问。

同时将她脸上的泪擦去，可一擦再擦，眼泪就没个停。

宋城收手，拧眉垂眼。

刘千舟抬眼望着他，宋城直接问：“为什么一直哭？你在想什么？心里有什么委屈，就告诉我，或者想要我做什么，也说出来，嗯？”

刘千舟摇头，嘴巴一抿，又是一串眼泪滚落。

她根本不知道，自己对他有这么深的眷恋。

她对他，嘴上说得轻松，可以祝福，可实际上，心底深处的不舍得只有她自己知道。

唯一的疼爱她的奶奶走了，现在她最深处的执恋也要放弃吗？

刘千舟深吸着气，想说什么，可张口的哽咽令她无法成句，她又抿紧了唇，只是默默的流泪，什么都不说。

宋城叹气。

这声叹气中，暗藏了他颇多无奈。

他伸手将她揽在怀里，满怀抱着，下颚抵在她头顶，他深吸口气，这瞬间将多年的思念尽数绽放，紧紧抱着她。

良久，他压下心底泛起的惊涛巨浪，低低出声。

“你以前不是这样的闷性子，现在怎么变得这么闷了？”

她以前有话就说，坦率直爽，话快得叫人接不住。

现在怎么连自己的想法都不敢表达了？

“没有……”她哽咽。

知道不应该贪念他的怀抱，知道这不应该，可大脑无法命令身体做出抗拒他的动作。

她好想就这样被他抱着，用力抱着，直到地老天荒。

宋城松开她，垂眼看她还在不停流泪的脸。

他叹气：“别哭了，好吗？”

刘千舟点头，宋城盯着她又是一串眼泪滚落，他拧眉。

“还哭？”

刘千舟摇头：“没有……我忍不住。”

宋城问：“为什么看着我想哭？难道我让你想起什么伤心事情了？”

刘千舟点头。

“说说看。”

宋城侧身在身后的单人沙发上坐下，长臂一伸，将她拽进了身边，让她在他身边站着，他目光缓和的落在她脸上。

刘千舟咬着牙，她真觉得自己今天糟糕透了。

她想让他看到的是她神采飞扬的一面，而不是现在这样哭泣不止，像被人遗弃的无家可归的小孩。

可她真的控制不住自己，越想压住眼泪，却越压不住。

宋城握着她的手，将她往身上拽，刘千舟站着不动，宋城大掌攥着她细嫩的手心，半含无奈的问她。

“你想我做什么？你说，你说了我才知道我该怎么做。”

刘千舟依然摇头，什么话都不说。

宋城轻轻捏着她的手心，“你以前不是这样的，我以为你在国外呆几年，会学会怎么更好的表达自己的内心。可这方面，怎么反而越来越回去了？”

“没有。”她忽然脱口而出。

宋城抬眼，带着几分戏谑的目光看她。

“没有荒废学业？”他问。

刘千舟神色紧张的道：“没有，真的，我很努力在学。”

宋城循循善诱道：“只学专业，综合素质呢？连自己的想法都无法表达，还不如当初的年少无知。”

刘千舟埋下头，只说：“综合素质也有提升。”

她能独立完成教学方案，能上几百人的公开课，她是最年轻的讲师，还曾在奥莱卡国际舞台上发表过一篇可圈可点的获奖感言。

如果她综合素质差，又怎么敢在上万人面前呈现出最轻松自然的状态？

宋城却道：“真没看出来。”

刘千舟头埋得更低：“我、我平时不是这样，我也有很优秀的时候……”

只是你没看到。

她多么希望他能看到她发光的时候，那样她就能稍微有点勇气和底气站在他身边。

可……

他不会相信此时此刻这么怯弱还哭哭啼啼的人，会有那么光彩夺目的时刻。

她在他面前，或许、可能永远都是丑小鸭的自卑模样。

宋城忽然一把将她拽进怀里，力气大到她无法抗拒。

他长长松了口气，他以为习惯了崇拜和掌声的她，在专业领域获得巨大成就和荣誉的她，已经不是当初需要他庇护的小女孩。

今天再见，还好，还好她还是她。

不论什么时候，她还是当初令他怜惜的小女孩。

刘千舟身体被他双臂大力箍住，她无法动弹。

挣扎多次，她只能顺从的趴在他怀里，半坐在他腿上。

宋城将她人直接圈在身上，她小小一支，坐在他腿上、窝进他怀里搓搓有余。

他冷硬侧脸微微侧过，唇在她头发上轻轻落下。

等了这么多年，终于等到这样的一天。

一个拥抱，似乎就能填满多年来空得厉害的心。

时间在冰河里冻结，世界都安静下来。

良久，刘千舟低声说：“你都要结婚了，这样抱着我可以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