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延龄不是非要强人所难。
没办法。
谁让身体原主看中了苏小姐?
以我张延龄落井下石的风格,怎可能只为了六成利益就罢休?当然还要为了得到如花美眷。
苏瑶似早就料到张延龄会开出如此条件,她牙齿都快要咬碎,还是硬撑着说道:“只要苏家能转危为安,小女子答应伯爷便是。”
“闺女……”
“父亲,我们苏家就是吃了没有靠山的亏,若是能得建昌伯相助,至少将来苏家还能屹立于京师,父亲不必自责,这是女儿自己的选择。”
“是为父害了你啊。”
好一副父慈女孝的场面。
是不是太假了一点?怎么看,都像是苏荣成惺惺作态。
张延龄心里在琢磨,还真以为我会强抢民女不成?
强扭的瓜不甜,就算要得到,那也要征服你的内心。
“嗯嗯。”
“本来空口无凭应该立字为据,但这种事还是不要留下纸面的证据为好。”
“走吧,顺天府走一趟,田家和李家的仓库和货栈在哪,本爵爷可不清楚,总要有人给带个路。”
苏瑶面色坚决道:“小女子愿意与伯爷同往。”
……
……
张延龄一行,浩浩荡荡从苏府出来,往顺天府而去。
苏瑶换上一身男装,英俊如白面书生,跟在张延龄这群粗人面前显得格格不入。
东南西北四大护法金刚对张延龄的佩服又加深了几层,以前张延龄是靠武力和不讲理去打服别人,现在居然靠一张嘴就能把苏家给收服。
“爵爷,还是立字为据为好,这些商贾不是善茬,万一真赖账,咱动手的话又不定被人咋说……”
即将到顺天府衙,南来色跑到张延龄身旁提醒。
张延龄没好气道:“他赖账,田家和李家背后的势力就让他们喝一壶,到时他还要指望我给他们当靠山,怕什么?”
南来色琢磨了一下,登时也觉得有理。
此时张延龄已经带人到顺天府之前,面对门口守衙门的差役,如目中无人,径直往里面闯。
“何人胆敢擅闯官衙?”
衙差本都无精打采的,瞬间都来了精神。
南来色扯着嗓子喊道:“建昌伯的大驾你们也敢拦?去把张府尹给叫出来,就说我们爵爷来了!”
衙差吓得不轻。
建昌伯张延龄在京师可是个不好惹的人物。
却还没等他们跑到衙门正堂通知顺天府尹张玉,张延龄已经进来。
但见一名五十多岁的官员,身上只着便服,出现在张延龄面前,紧忙行礼:“拜见建昌伯。”
张玉,字廷瓒,成化二年进士,崇德里人,弘治八年正月被任命为顺天府尹。
张玉跟已故国丈张峦攀着一点亲戚,逢年过节会有走动,能得到顺天府尹这么要害的官职,也是得了这一层姻亲的关系。
在他后面,顺天府府尹张宪和韩重那都是一代名臣,而张玉则资质平庸,不过他在弘治末曾以右副都御史出任辽东巡抚三年,颇有政绩,那都是后话。
“哎呀,这不是世伯吗?多日不见,身体可好?”
顺天府府尹是正三品,官品虽高,却是外官。
以大明的规矩,京官外调都是加三级到五级。
顺天府尹的地位,大概相当于京官从四品到正五品的级别。
张玉以往见到张延龄,张延龄从来都没什么礼数,这次登门来突然先问身体好坏,让张玉感觉到毛骨悚然,手自然而然要往腰间捂,那是要捂荷包,声音颤颤巍巍道:“还好,还好。”
堂堂的顺天府尹,见到建昌伯都是如此模样,不免令张延龄身后的苏瑶心中颇多感慨悲切:“以往我们苏家人想进个大兴县衙,都要疏通走关系,而现在进到顺天府来,直见顺天府尹不说,顺天府尹还要如此毕恭毕敬。”
此时的张延龄还在跟张玉寒暄:“我也觉得张世伯你身体不错,看样子最近是没病没灾,俗话说得好,没病是福……”
张玉明明是在被人问候身体,却有种被人问候祖宗十八代的感觉。
“建昌伯,是这样,昨日里您派人押送来的犯官,现在已不在顺天府内,是刑部派人来知会放人,您也知道顺天府的门脸小,刑部的事推搪不得。”
张玉见到张延龄头上缠着的布还带着些许血迹,以为张延龄是为昨日打人凶犯而来。
张延龄笑道:“都是过去鸡毛蒜皮的小事,互殴而已,扯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