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厅狭小,光线不足,程桥北只是呆了十几分钟都觉得压抑,而她在这个破旧的房屋里独自生活了几十年,忍受着丧子的痛苦,等待着不知何时才能查明的真相。
程桥北身上没揣现金,想着下次来给她带些生活必需品再放些现金。
里屋的翻找声停止,老太拿着一个塑料袋的包裹出来,程桥北站起身,听老太说:
“你真能还我儿子一个真相吗?”
程桥北不敢保证结局,结局是未知的,“奶奶,我只敢保证我会尽力查,如果真查到什么,谁也别想逃脱责任。”
老太活了八十多岁了,什么牛鬼蛇神没见过,虽然与眼前的人第一次见面,但看得出他是个好人。
将手里的塑料袋交给他,“我没多少活头了,临死之前你让我揣个明白走。”
程桥北宽慰她,“奶奶,你身体还硬朗着呢,别说不吉利的话。”
老太苦笑,“我得病了,大夫说也就半年吧。”
程桥北的心被狠狠砸了一下,脸上的笑僵住了,“……”
“唉……”她无奈又略显麻木的叹口气,“还不如急病走了,像前楼的老薛太太,咔吧一下就没了,一点不遭罪,我还得活遭半年罪,这老天爷也不开眼呐。”
程桥北攥紧了手里的塑料袋,“奶奶,什么病?”
老太说:“肝,肝上长了东西。”
程桥北这才明白餐桌上为什么放着一堆药了。
“医生没说可以做手术吗?”程桥北问。
老太摆手,“年纪大了,怕我上得了手术台,下不了。”
程桥北心里发堵,点点头,这是他少有的几次语塞。
程向恒说过他最大的弱点就是共情能力太强,也因为这点认为他在商场上不是个合格的猎手,太过悲天悯人,成不了气候。
说白了,就是他心不够狠。
“害,我当你面说这干嘛。”老太有些不好意思。
程桥北收回眼,当着她的面解开塑料袋的扣子,里面又裹了几层报纸,翻开最后一层看到一张折成四折的信纸,旧信纸已泛黄,墨香渐变,笔迹幽暗,落款是龚玉江,日期在九九年十二月十日。
他一目十行,看到最后,眉心越皱越紧。
老太观察他脸色,“这个有用吗?”
程桥北将信纸收好,“有用,你手里还有龚玉江留下的字迹吗?”
老太:“有,他以前有记录家用的习惯,我没舍得扔,留着当个念想。”
程桥北说:“奶奶,可以先借我吗?需要找机构做个笔迹鉴定,证明这封举报信是出自龚玉江的笔迹。”
“行,你拿去吧。”
程桥北临走前,看到老太大把的吃药,病痛的折磨已经将她孱弱的身体苦不堪言了。
从龚玉江的母亲那离开后,程桥北心情沉重,一直到他下班回家,也没缓过来这股劲儿。
尽管他掩饰的很好,陈宁溪还是察觉到他的异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