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宁口高速已经十二点了,丁媛让阿姨准备了丰盛的午饭,吃过午餐程桥北开车乏了要去休息,可这落在丁媛眼里就成了程桥北体虚的证据。
人刚进次卧关上门,丁媛便拉着陈宁溪去客厅说话。
丁媛没问得太直白,毕竟关乎程桥北男人的尊严。
“宁溪,吃水果。”
陈宁溪刚吃完饭,实在吃不下,象征性的拿了颗草莓。
丁媛打量她,“你是不是瘦了?”
陈宁溪说:“没有,体重没变化。”
丁媛:“看着脸色不好,是不是他欺负你了?他欺负你,你跟我说,我收拾他。”
陈宁溪笑,“没有,他对我很好。”
丁媛又问:“桥北身体怎么样?”
陈宁溪:“……”
她和程桥北来是探望丁媛的,这怎么还关心起程桥北的身体了。
陈宁溪莫名其妙,但还是回道:“他也挺好的。”
丁媛点点头,话题再深入目的就太明确了,她一个婆婆问儿媳妇夫妻间的隐私不合适,只能打消念头,等程桥北睡醒了带他去看老中医了。
“坐了那么久车,你也累了,去休息吧。”丁媛说。
陈宁溪确实又乏又累,赶上周末休息,她恨不得长在床上,睡个昏天黑地。
丁媛正好来电话,跟陈宁溪知会声就出去了。
走进次卧,程桥北躺在床上假寐,听到脚步声睁开眼,朝她伸出手,慵懒的嗓音说:
“过来陪我睡会儿。”
陈宁溪走过去,挨着他躺下,“刚才妈有点奇怪,问我你身体怎么样。”
程桥北困得睁不开眼睛,半梦半醒间听到丁媛过问他身体,真是够讽刺的,从小到大都这么关心过。
他嘲讽的扯了扯嘴角,“是吗。”
陈宁溪觉得,程桥北心里始终有个结,既渴望亲情又不敢靠近。
这跟他的成长经历有关,她能理解,只希望时间能治愈裂痕。
但不幸的人,需要用一生治愈童年。
陈宁溪搂紧他,“妈也关心你,只是不知道用什么方式。”
程桥北在她头顶轻柔的磨蹭,哑声说:“我困了,让我睡会儿。”
每次谈及他父母的事,程桥北都会有意回避。
这一觉,程桥北睡得并不踏实,再次梦回郑蓉茜带着人闯进家里打砸的场景,年幼的他眼睁睁看着母亲被三四个女人按在地上撕扯,他单薄的身子甚至连跑过去保护她都做不到,被人拉到一旁除了哭喊别无办法。
他不喜欢在丁媛身边也有这个原因,只要在她身边,就会循环在那个破碎的场景里出不来,以至于梦魇。
陈宁溪感受到睡着的人突然抖了下,好像在挣扎又似不能动般,嘴里发出痛苦的呜咽,却无法醒来。
“桥北,”陈宁溪推他,“桥北,醒醒。”
程桥北再次回到儿时,他被一个陌生人钳子般的大手攥住,任他哭闹踢打都没挣脱开,丁媛的头发散乱,脸被打得青紫,鼻子流着血,模样凄惨又瘆人。
“桥北。”陈宁溪用力推醒他。
程桥北睁开眼睛,看到陈宁溪的脸他恍惚得在分辨是梦境还是现实。
“桥北,你做梦了?”陈宁溪的手摸着他额头,“出了好多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