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守中回到房间,梦娘忽如幽灵般现身。
她径自移步至窗前,轻轻推开窗扉,露出一线窄缝,狭长妩媚的双眸紧紧盯着外面阴沉的天空,似有深思。
“怎么了?”
姜守中好奇问道。
梦娘蛾眉紧蹙,淡淡道:“不太对劲,有阵法的气息。”
“阵法?”姜守中惊愕。
梦娘沉吟片刻,心中权衡后低声说道:“我去看看情况,若事势棘手,我们提前强行离开此地。”
言毕,女人身形宛如轻烟般消散于屋内。只留下微微摇曳的窗扉,和窗外愈发昏沉的天色,似在暗示即将降临的风波。
姜守中心头不觉蒙上一层阴影。
来到附近的一家成衣铺,耶律妙妙死活不让姜守中进去,让男人在店外守着,要了钱自己跑去跟老板娘询购。
耶律妙妙握紧了粉拳,像个奶凶奶凶的小母老虎,恶狠狠的瞪着男人。
姜守中后知后觉,这才明白少女所说衣物是哪部分,想起对方刚才去茅房的事情,顿时面色古怪道:“你该不会是……尿裤子上了吧。”
也说明上面封城要做的事情,比调查公主死因更为重要。
所以,眼下自己竟没亵裤可穿了。
这话瞬间像是点燃了火药桶。
尽管耶律妙妙很及时的去了茅房,但还是漏了一点点。
都怪姜墨!
少女对男人的怨气又多了一些。
耶律妙妙断然拒绝,脸颊泛起一抹羞怒的红晕,声音带着坚决而明显的反对,“伱一个大男人,怎能……怎能给我买那种私密衣物。”
莫非真是为了捉拿客栈内隐藏的妖物?
姜守中皱了皱眉,打算强制命令对方回房,就听耶律妙妙说道:“你根本不知道尺寸,怎么买。上次二两给我买的,就不太合身。总之,你就算买来我也不会穿,我要亲自去挑。”
“我才没有摆公主架子!”
姜守中依言站在店门口,视线不时扫过街上巡逻的兵甲。
耶律妙妙语气中带着一丝不容置疑的坚决。
耶律妙妙在房间里踱来踱去,裙下那股凉飕飕的感觉让她异常难受。
按理说,一国公主的死亡势必会引发大的震荡,姜守中预想可能会挨家挨户的搜查,然而现在似乎并没有太多异常,显然官府只是封锁了消息。
说罢,便大步走出房门。
姜守中不悦道:“怎么一天天的就你破事最多,这时候还端什么公主架子,要不给你每天换一套新的?再买几个仆人伺候着?”
少女银牙暗咬,又后悔贸然跑出来了。
姜守中一想倒也是,便不再驱赶对方,说道:“紧跟着我,别乱跑。”
“这怎么行!”
……
“我跑得了吗?”
但眼下再回客栈去,似乎也没什么必要。耶律妙妙只能尽量压着裙摆,迈着小碎步跟在姜守中身后,生怕一阵风吹来,成为焦点。
全洗了?
姜守中望着少女身上的裙衫,面无表情道:“是我眼瞎?也没看见你光着屁股啊。”
她原本打算强忍着不适,在客房里凑合一整天,但终究还是忍无可忍。气冲冲找到了姜守中,却又难以启齿,板着脸硬邦邦的说道:“能不能麻烦二两,帮我买件衣物?”
而她又有着些许洁癖,基本上每晚都换洗,昨晚换洗的贴身衣物到现在还未干。
阵法?
认为就是姜守中故意使坏,再次让她出丑。
耶律妙妙小声嘀咕。
竟然连亵裤都没穿,就跑到大街上,身为草原圣女、燕戎公主,这若是被别人知道,还不成为笑话,以后没脸见人了。
但姜守中没有丝毫商量的余地,“我快去快回。”
耶律妙妙俏脸涨的通红,委屈至极,“主要是……主要是我现在没穿的了!你只给我备了一套衣物,现在全洗了,你让我穿什么?”
更让她生气的是,这次远行虽然姜守中让二两给她备了合身的衣物,可加上亵裤之类的贴身衣物也只备了一套。
“姜墨!!”
两人走出客栈,本就天色阴沉的小镇袭着阵阵冷风。下边仅是裙子的耶律妙妙愈发感觉到凉飕,仿佛冷风灌入峡谷之中,不由打了个哆嗦。
然而他刚走到楼梯口,就听到身后耶律妙妙急促的脚步声。少女小跑着追了上来,微喘着说:“我……我也要去!”
“咦?这不是姜大人吗?”
这让她火冒三丈。
见少女红了眼,一副要拼命的架势,姜守中连忙道:“这会儿外面不安全,不能让二两去,要不我给你去买吧,多给你买几件行吧。”
过了一会儿,一道惊讶的声音突兀响起。
姜守中转头望去,却见一位相貌俊武、身形修长的年轻男子站在不远处,一脸惊喜,仿佛遇见了久别重逢的挚友。
大白天的,对方手里还提着一只灯笼。
灯笼上写着一個“吉”字。
姜守中瞧着这男子有些许熟悉,但一时没想起来。
“京城,西楚馆。”
年轻男子温声提醒道,“当时我就站在人群里,还帮着姜大人喊了一嗓子呢。”
听对方这么一说,姜守中隐约有了印象。
男子上前热络道:“那晚在西楚馆,姜大人风采过人,在下可是颇为仰慕啊,可惜一直没机会与姜大人结识,今日能在这里遇见,倒是缘分。哦对了,我姓齐,姜大人叫我齐公子就好了。若是不介意攀个亲近,叫我齐兄也行。”
男子正是周伈。
尽管对方表现的热情,可姜守中心里还是升起几分警戒。
在这个特殊时间遇到熟人,可不是好事。
姜守中客套抱拳行了一礼,问道:“齐公子是来这里做生意的吗?”
“姜兄抬举我了,我可不是做生意的料。”
面对姜守中试探,周伈半真半假的说道,“我呢,身份得保密,不过可以给姜大人透露一点,我跟县太爷是亲戚,家里人也是当大官的。”
姜守中笑道:“能去西楚馆的,也不是什么普通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