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让外戚再次伟大 乌鞘 3658 字 7个月前

第5章

北威府虽早早飘雪深寒,可南下去往帝京这一路,却是层层减衣步步暖,待梁道玄和崔鹤雍兄弟二人行至河西道丰州地界内,已是单着秋绨厚衫都身感闷热了。

丰州本是天下要冲之地,三道共通之衢,南北东西水陆与陆路在此间交汇,滋生出一派繁华的富庶殷实与丰茂流丽,实在地如其名。

陆路抵达丰州首屈一指的名城峦春便可换乘水路,沿贯天江南下直抵京畿,这也是隆冬北方南下最快的一趟路途。

饶是如此细细安排路程,承宁伯夫人梁惜月仍是不肯放心,派了足足十七八个人跟着,各个都是承宁伯早年军中心腹的子弟,年轻力壮也颇为细心,不是一般家丁庄勇可比,又细细吩咐过,仍是依依惜别,只道自己安排好家中诸事后立即入京,要他们多多警醒防备,相互提点。

说到底,还是因为这一趟看似是追逐荣华,但却前路不卜,梁惜月是两个孩子最亲近的长辈,眼中将这泼天的富贵和前程没瞧进去半点,满心所虑皆是这表象背后的隐忧。

只是事已至此,无论是儿子入京应职还是侄儿入宫会亲,都是她无可转圜之事。

崔鹤雍自小就当哥哥当得得心应手,一路照应梁道玄无有不细致的地方,加之忧心忡忡,即便他向来稳重,也还是略显不安,倒是梁道玄,一路仿佛游山玩水的无事闲人,悠哉悠哉,见了一花一木,一虫一鸟都潜得下心赏玩,更别提刚到峦春城,他简直好比龙跃于渊,刚入城就没了影子,直到入夜上灯,才晃晃悠悠回到馆驿。

然而他回来却不是为了休息,只拽着崔鹤雍往外去,喜笑颜开得颇有些没心没肺:“南康街市一路比北威府热闹,一半都是酒肆茶寮与各色食馆,我还没见过这样多的吃食在一条街上,别吃这里的传餐了,官家驿站的饭食也就那么回事儿,饿不死就行,还是到外面去过过嘴瘾。”

崔鹤雍就这样被梁道玄扯到街上,只是他怀着心事,不比弟弟那般优游自在,即便好巧赶着月中十五的夜市,也难心花怒放起来。

可看着梁道玄自在又舒畅的适宜,他竟也有些被感染了松弛,一时也略略露出笑意搭话。

梁道玄只是心无旁骛的热爱生活,但不是傻,一路上崔鹤雍人前君子以礼端方舒展,人后便愁眉不展好似自己不是去给小皇帝当舅舅,而是要去领罪伏法,他总得安抚一下表哥紧张的神经,不好一路都这样。

毕竟自己已然看开这份命运悬而未决的赠与,但关心自己的人就未必了。

于是今日,他变着法的和崔鹤雍像从前一样说笑,见有所缓和,又拉过来让表哥为自己帮腔,来砍价一位认为奇货可居的摊主所推销的宝贝:一个半新不旧据说是前朝某文豪用过的燕子衔泥石雕文竹赏盆。

就在两兄弟齐心断金,眼看要拿下时,忽得几声肃街鼓敲过,惊得人群往两侧店铺的檐下廊内挤去。

梁道玄被人群推着走,再回头已经看不见那小贩的身影,崔鹤雍怕表弟失散,还死死拉住他的袖子,此时第九声鼓已经敲过了,再无后续。

寻常百姓有些不甚清楚,但出自钟鸣鼎食之家的兄弟二人却晓得这肃街鼓九声意味着什么:

藩王与公主行道,当击鼓九下,众避而恭,无赞拜。

什么皇亲国戚非得挑着十五夜市的日子出行?这不添乱么?梁道玄朝街道尽头看去,只觉扫兴,不过他们周围的百姓却是将逛街的热情全然投入到观看皇亲仪仗上,好不激动,全往前挤去,倒给崔梁兄弟二人一并带到前排。

梁道玄望向道路尽头,只见仪仗开路前人后马足足六排,军士各自列开,将两侧近乎沸腾的人群横隔开道边,使得朝南道中一路开阔,明黄旗列各绣纹龙,六十四个正好两边各半,虽只是藩王的仪仗,但也拿足了帝王之家的排场。

随着仪仗经过,人群当中议声不绝:

“哪位是王爷?”

“穿紫衣的那个便是洛陵王殿下了。”

“什么洛陵王,如今要叫洛王了。”

“当今圣上唯一的叔叔,又是先帝遗封的辅政王,怪不得如此排场……可想不到,王爷竟如此年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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