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妹妹快坐,我们姐妹之间又何需这样客气。”
崔琬满面关切地扶着崔瑜坐下,“我刚去祖母那里请了安,听祖母说四妹妹终于大好了,这不,我紧赶着便过来看望妹妹了。”
她边说边挨着崔瑜坐下,细细地打量着堂妹的面色,“如今看妹妹面色红润,想来定是无恙了,我终于可以放些心了。”
“可不是吗,”崔琬身边的腊梅赶紧附和,“四姑娘不知道,我们二姑娘这些天日日牵挂着您,那真是寝食难安,连课上都因为走神被先生训了几回呢,三姑娘不知道缘由,还笑话我们姑娘呢。”
玉弦看着这对主仆一唱一和,心里直翻白眼。
崔瑜听她攀扯崔珍,笑意也淡了些,只道:“有劳二姐姐牵挂了。”
“莫非是我贸然来访,打搅了四妹妹?”崔琬见状不甘地咬了咬唇。
她帮了崔瑜那么多次,又是整理功课,又是请老夫人相救,可崔瑜竟然还是更偏向崔珍那个蠢货,不过是丫环的一句话,就对她这个既聪慧又热心的二姐姐这样冷淡。
崔琬觉得委屈极了,她姣好的杏眸渐渐漫上薄薄水雾,“想是我只顾着自己担忧,却忘了如妹妹这等人物,自是不会像我这个庶女似的如此清闲,这才打搅了妹妹,惹了妹妹不快。”
她这样说着,却丝毫没有要走的意思,反而借着拿帕子擦拭眼泪的功夫,将视线背着人偷偷往书案妆台上瞥。
但这一圈看过去,却令崔琬很是失望,她没有看到自己想找的东西。
怎么会这样?
崔琬有些着急起来,不是说老夫人把冯家的帖子拿给崔瑜了吗,怎么没放在这儿啊。
这看不到帖子,她可怎么顺势牵起话头,让崔瑜带着她去赴宴!
崔琬可都想好了,冯家这次的宴会,肯定是齐聚京中最体面的簪缨世族,她得在各府太太们面前露露脸,让她们知道,靖阳侯府不只有崔珍那个蠢笨的丑丫头,还有她崔琬这位才貌品性样样兼备的二姑娘呢。
“二姐姐说笑了,我回府那日,祖母便说咱们骨子里都流着崔家的血,血亲姐妹之间,哪有非要论个谁更尊贵的说法呢,我跟二姐姐一样,都是仰仗祖宗,清清闲闲地过日子。”
“真是这样?”崔琬听崔瑜这样说,不免有些得意,这个堂妹倒还算上道,不像崔珍似的,整日把嫡庶挂在嘴边,说起来,抛开嫡庶不谈,她才是姐姐呢,合该更尊贵些才是。
不过她现在有求于崔瑜,就大人大量不纠正她这点错误了。
崔琬这般想着,心思转得飞快。
她叹了口气,无奈道:“恐怕整个府里,也只有四妹妹你会这样想了,就像冯家分明送了帖子,邀请府里的女眷赴宴,可妹妹们都能去,我却是个没人记挂的,往年这样的宴会,都是一个人孤零零的留在府里,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
崔琬说完,便面露凄楚地看向崔瑜。
“怎会如此?”崔瑜面露诧异,崔琬看得欢喜,只等崔瑜开口,邀请自己同往。
却听她继续道:“难道这几年府里参宴,竟是阖府都去的?我记得幼时不是这样的规矩啊,主子们全走了,若是府里突然有了要紧的事,谁来主持呢?”
她口吻真诚,满脸的虚心讨教,崔琬生生噎住了。
重要的不应该是她没机会参宴,很是可怜吗?怎么会变成这个了。
良久,崔琬面部僵住的皮肉才能稍稍动作,她挤出一个干巴巴的笑,“四妹妹真是风趣,怎么会有这样的规矩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