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时疏通南线,尽可能地让黄河往南边流,走夺淮入海的路线。”
朱棣听明白了。
怎么说他也是土生土长的南京人。
这个方案最大的问题就是,南线河道它就是高于北线!
不管多么拼命在北线堵水、修堤坝,在南线挖沟、疏浚河道。
都没用!只要一发大水,黄河一定走北线!
你堵得越狠,水就涨得越高!
冲毁之后的破坏力就越大!因此运河漕运在洪水期间还是会被中断。
直至最后,黄河强行改道……
朱棣看着一脸严肃的朱高炽。
“确实,堵不如疏。”
“在地势低洼的地方拼命堵水,让它往地势高的地方流,这是十分愚蠢的。”
“还是应该大力疏通北部河道,为洪水入海留下足够的空间。”
“所以,说吧,绕了那么一大圈子。”
“你什么打算?”
朱高炽笑了笑对朱棣拱手道:
“儿臣请父亲,派老二去北修黄河。”
板着脸的朱棣愣了一下。
他看着朱高炽一脸诚恳的模样。
“老大啊……”
朱棣无言的拍了拍他的肩膀。
随即扭头看向一旁的朱高煦。
“过来!”
朱高煦不情愿的扭过来。
朱棣微微抬头扫了他一眼,冷声道:“跪下。”
朱高煦立马跪下。
朱棣指了指朱高炽。
“冲你大哥,磕一个。”
朱高煦瞪大了眼睛,指着自己。
“我!”
又指向朱高炽。
“磕他?!!他不怕折寿啊!”
朱棣冷冷的看着他。
朱高煦委屈了,他看向靠山。
徐皇后也听见了朱棣与朱高炽的对话,她对朱高煦点点头。
朱高煦愣住了。
靠山跑了!
“磕!”
朱棣不耐烦的大喝一声:朱高煦不情不愿的移向朱高炽方向,磕了一个。
“大哥你可长命百岁呀!”
朱高炽揣着袖子笑着不说话。
朱棣看着不情不愿的朱高煦,淡淡道:
“明天,你就出发离开北京。”
朱高煦刚想反驳。
朱棣看着他,静静道:“去山东治理黄河。”
朱高煦愣住了。
“我?治黄河?!”
朱棣面无表情,徐皇后微笑,朱高炽点头。
朱高炽看着对面三人一副一家人的样子,心中不忿。
但福至心灵,他突然扭头看了一眼朱瞻基。
朱高煦心中的不忿顿时被明悟取代。
他再次看向“一家三口”
朱棣的眼中是愧疚与释怀。
徐皇后的眼中是不舍与鼓励。
朱高炽……
是祝福……与安心……
朱高煦沉默了。
他深深看了一眼一直瞧不起的大哥。
“咚!”
一头磕下。
起身。
撩摆。
“爹,娘,大哥。”
“我走了。”
朱高煦转身大步流星。
再与朱瞻基擦肩而过时顿了一下。
“大侄子,好好干。”
“多跟你爹学学。”
说完,不管朱瞻基迷惑的模样,向苑外走去。
徐皇后握住朱棣的手。
朱棣低着头。
一滴接着一滴的泪水。
打湿下摆。
……
【而黄河的治理最后究竟是什么结果呢?】
【公元1498年,弘治十一年河南开封和商丘附近黄河又决口,堵塞漕运。】
【公元1502年,弘治十五年,山东兖州黄河又决口,徐州以及萧县、沛县、单县、丰县各县多被淹。】
【同年,开封和商丘又被淹。】
【公元1505年,弘治十八年】
【黄河改道。】
【“黄河忽北徙三百里,至宿迁小河口,入于漕河。”】
【这次改道一直持续了五年。一直向北移动了四百二十里,才稳定下来。】
……
{这破事,皇帝跟大臣都跑不了。}{“运船将至,必使粮运通行,不至过期,粮运既通,方可溯流寻源,以为经久之计。”,这是朱佑樘对刘大夏说的话。}{翻译一下就是,不管咋样,你先把今年春天的漕运给我保住,不能耽误日期,保住了以后再来考虑长远问题。}{他说这句话的时候是二月份,离春季结束还有两个月。这实际上是逼着下面的人去作急功近利的决定。}{而刘大夏,徒有虚名。}{朱祐樘派刘大夏去治理黄河的时候,朝廷议论,治理好黄河一定要做到四点。}{一是疏浚河道,二是要堵住要塞,三是要用“正人”,四是“久任”,治理黄河的负责人要长期任职。}{前三点基本都是废话,只有第四点有点实际意义,它的意思就是要让刘大夏长期待在黄河治理的第一线。}{朱祐樘觉得建议很好,转发给刘大夏。刘大夏很快回应,前三点完全赞成,第四点就好像被他吃了一样绝口不提。}{匆匆忙忙干了一年,刘大夏就宣布治理成功返回北京升官受赏。}{这就是大明“正人”}{朱祐樘虽催着他赶紧保住漕运,但也说了,漕运保住之后要认真考虑“经久之计”。}{治理好黄河需要长期甚至终身的学习和实践,刘大夏不会不懂。}{他也许不喜欢钱,但肯定喜欢更高的权力。至于献身于国家的黄河治理事业,“正人”可不是“泥腿子”}(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