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十六赶到的时候，只看到如风在院儿门口吃着草，而宝儿则是坐在地上靠着石头睡着了。

他听到园中传来的阿姐的小声啜泣，心脏像是被捏紧了一样。

“糟了，出事了”

走到门口，抬腿就是一脚，这一脚的动静太大，惊醒了正在睡觉的宝儿。

十六隔着窗户看到了正在提裤子的二石，浑身犹如遁入冰窖。

听着宝儿奔跑而来的声音，他大喊一声“别进来”

宝儿忽然就愣住了，还想往里走一步。

“别动！”十六的声音极其嘶哑洪亮，宝儿听到直愣愣地停住了脚步。他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是能让十六如此震惊的事情，他觉得一定不简单。

十六走到屋子里，看着瘫坐在地上的阿姐正在扣着自己的衣服。

十六咬着牙抓紧了二石的领口，活吞了他的心都有

“你”

“别”阿姐哭着阻止了十六下一步的动作。

十六心里感到很绝望，“为什么”

“我要送阿爸完整地离开”穗花小声啜泣带着哭腔地说道。

“阿弟，先别好吗？”

十六感觉自己此刻好像被抽走了全部的力气，浑身发抖，他小心翼翼地走近阿姐。

把她小心地扶了起来。

看着阿姐狼狈的样子，他心里发寒，打了个冷噤，看到地上的一摊血。

十六仿佛又看到了那个梦。在梦里阿姐被那个男人打倒在马圈里，卑微地求着男人放过他。

“阿姐”十六喊着阿姐，声音却说不出的绝望。喉咙里感觉含着一口血，随时都能吐出来，

嘴巴里全是血腥味，他不知道这个血腥味是自己的，是阿姐的，还是阿爸的。

阿姐颤抖地站起来，对着二石说道“你说到做到”

二石笑了笑“我说到做到”说完转身去拿了缝合的工具。

穗花走出门的时候，宝儿觉得他有点不一样了，很虚弱，但是又不知道哪里不一样。

他想是不是自己不小心睡着的时候，发生了什么大事，他不敢细想。

只见穗花走到他身旁，请求他带着二石先回去，自己跟弟弟再走回去，

宝儿不知道哪里不对劲，但是他又问不出口，心里隐隐地觉得自己睡着可能坏了大事。

他看着穗花的裤子上有一点点血，却又问不出口，这种事情一旦坐定，这个女孩下半辈子就活不成了。

他只能装作什么都没猜到。带着二石先回到家里。

二石的手艺很好，一顿操作下来，他们的阿爸已经缝的很完整了。

二石慢悠悠的走回去的路上，却没发现宝儿已经偷偷跟了上来，他摸着手中的枪，却犹豫不定。

他怕万一他误杀了他，那就是背上一条人命。

可是他不知道怎么去问，如果确有其事的话，他怕这个二石破罐子破摔把这个事情大声叫喊出去，那穗花这辈子还怎么过日子。

而且如果确有其事的话，人一死到时候一查，穗花的事情很容易就会被发现。

宝儿不甘心的就这样看着他走运，气的狠狠的拍了一下的自己脑袋。

十六在门口等着穗花整理好自己，他心底里五味杂陈不知道怎么办，他看着地上的血迹，不甘心地打了一桶水把地上冲干净。

他看着阿姐，感觉她阿姐像是一朵还没开却被人随意采摘丢在路边的山茶花，他心里心疼极了，却一句安慰的话都说不出来。

他该怎么说，才能避免阿姐的苦，才能避免阿姐的痛。

“十六，带我去湖边吧”阿姐有气无力的扶着门框走了出来，

“阿姐，你别伤害自己”十六很怕，很怕瘦弱的阿姐一下子就消失在这个世界上。

“我想去洗洗”阿姐的声音很小，很微弱，就好像隔壁婶子家那只不满月就死去的猫叫声一样。

十六扶着啊姐来到了水边。

这里人很少，十六特地找了个避开视野的小湖，“我就在前边等着你”

“别走远，我害怕”阿姐的声音带着恳求，带着哭腔。

“好，那我背过身去”十六背过书去，听到阿姐脱衣服的声音，听到她进入水里，听到她小声哭泣。

阿姐的声音哭的那样克制，那样小，哭得十六感觉自己身上都是刀在割。

他仔细的听着，听到阿姐没声音他心里害怕极了，他害怕阿姐沉入水底。

“阿姐，你记得我溺水那年几岁吗”十六企图问一些问题来听到阿姐的声音。

“八岁，那年你八岁”

听到阿姐的回答，十六心里的气顺了一点。

“阿弟，你说我是不是脏了”

十六没想到他会听到阿姐带着哭腔问他这个问题，

“不脏不脏，脏的是别人，我的阿姐无论怎么样都是天上的月亮，洁白无瑕”十六赶忙安慰着阿姐。

他的心里在滴血。

“那他要是告诉了别人怎么办”穗花心里害怕极了，她蹲在水中一遍又一遍的擦拭着自己的身体，却仿佛有什么东西永远地跟着她，日日夜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