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六尴尬地站在原地，仿佛身子被冰冻了一般，呆呆的手足无措。

“你脱呀，里面又不冷。害羞吗？”

十六不回话，也不动弹，心里很紧张又很局促。嘴巴上像是被封住了一般，什么都说不出来

就连嗓子眼里都热的直冒烟。

“我又不会吃人，你怕我干什么。”宝儿哥哥含着笑，在柜子里拿了一颗糖。

“诺。”

十六虽然还是很紧张，但是看着眼前的糖，手不由自主的接过了这颗糖，因为他实在是他喜欢糖的味道了。

他想了想，把糖捏在手里，没有吃。手指头把糖皮搓来搓去，像是在纠结。

“你怎么不吃。”宝儿哥好奇地问道。

“留给阿姐，”

“你阿姐在哪里。”

“在县里读高中。”十六说起阿姐的时候一脸骄傲。仿佛阿姐是天上的月亮一样让人骄傲

“你吃了吧，我回去的时候经过县里，我到时候帮你再送点给你阿姐。”宝儿哥看着十六，心里觉得他很懂事，两兄妹的感情看来十分好。

宝儿手中拿着刚刚洗好的热毛巾。

“真的阿？”

“真的。”宝儿像哄小孩子一样哄着这个十四岁的弟弟。又耐心又温柔。

十六乖乖地脱下衣服，不好意思地挠挠头，十六除了七八岁的时候阿妈帮忙洗过澡，以后就再也没洗过了。天气热的时候就去河里洗一洗，天气冷就不洗。

宝儿哥帮十六细心的擦洗身子，看到了很多疤痕。“你年纪小小是怎么那么多疤痕的。”

“可能是爱闯祸吧”十六笑了笑回答道。他很怕宝儿哥哥看到自己身上黑黢黢的泥巴。

但是他感觉宝儿哥哥并没有介意。

说完他又小心翼翼地把手中的糖剥开，轻轻地放到自己的嘴里。舌头碰到糖的瞬间他觉得浑身好像过了电。

“阿哥，你真好，”

“现在知道我好啦？刚刚像个大倔驴怎么都不肯脱衣服。”

宝儿哥洗了洗抹布，盆子里的水已经变黑了。

十六看着变黑的水，羞红了脸，抢着去倒水。

“不用，”宝儿哥看到十六不好意思害羞红了脸，笑了笑

“还真是小孩子，怕什么咧，我们小时候也是泥水里出来的娃娃”接着又把自己的衣服拿给十六穿上。

宝儿哥出去还帮十六把白天包羊崽的外套洗了。十六看着这一切心里暖暖的。

“要是自己长大也能成为这样的人该多好”他心里向往着，眼睛里亮晶晶的。

十六心里想着，手上摸着宝儿哥的军装，手感真好，他心里欢喜极了。

他小心翼翼地坐在火塘旁边，衣服很长，他把衣服撩起来才敢坐下。生怕弄脏了宝儿哥的衣服。

“你姐姐叫什么名字，有要交给她的东西吗，我明天去县里办事。”宝儿哥洗完东西，在火塘旁边坐下，烤着手。

“她叫穗花才读高一，阿哥你有笔吗，我想给她带句话。我没什么东西”十六期待地想给啊姐写封信。

“给你。”

十六本来什么都想说，但是却什么都说不出来。什么都想写，提笔却发现只有这几句话可以写下来的。

“阿姐，你好。过得好吗？我在三爷爷家一切都好”

“就这一句话，没了？”宝儿哥有些许迷惑。他看着小啊弟刚刚期待的眼神，感觉似乎要写一天一夜不罢休。

“嘻嘻”十六看着阿哥尴尬地咧嘴一笑。

第二天一大早，十六起来就看到院子里站着一匹很高的黑马。

十六透过光，看着眼前的黑马觉得好看极了。“阿哥，这是你的马吗”

“部队的，领导借我骑出来的”宝儿摸着黑马的鬃毛。

“如风”

“什么？”

“她的名字”

十六看着眼前的马儿，心里喜欢极了，这匹马真好看。名字也好听。

“等我回来给你带糖饼”

宝儿哥哥纵身上马，骑着如风，像风一般的离开了。

十六看着远去的背影，话本里的齐天大圣是不是这个样子？他忍不住问自己。

穗花在学校里有时候会看着天空出神，她觉得自己虽然见不到阿弟，但是跟他在同一片天空下，也算是见到了阿弟。

“穗花，有人找你，在学校门口”

“哦，来了”穗花望向学校门口，不知道是谁找自己，但是同学们都有人找，自己还从来没有人找。

想到有人找自己，她开心地跳起来。

一边跑一边笑着，穿过操场，穿过草坪，穗花的皮肤很白。在阳光下乌黑的麻花辫十分有光泽。

她的样子惹得操场上打球的男生都频频回头，其中就有校长的儿子。

校长的儿子比穗花高一级，是学校里人人都怕的小霸王。

穗花看到学校门口这个人牵着大马，但是自己并不认识他，跑到快要接近的时候。突然停住了脚步。

脸上的笑容也凝固住了。

“穗花”宝儿试探性地喊了一声。

穗花蹑手蹑脚地走近。

“你们两姐弟长得可真像”

“你怎么知道我阿弟。”穗花听到阿弟，两只眼睛直放光。

“你阿弟叫我来给你带点东西，顺便来看看你”宝儿从口袋里掏出了那封信和一小包水果糖。

“拿着吧”说完塞到穗花手中。

“你一切都好吗？”宝儿一边安抚着马驹一边说道

“我都好”

“那就好”宝儿听到翻身上马，马儿起步了以后，宝儿回头看了一眼这个小姑娘，浓眉大眼。

“对了，我叫报国，小名宝儿”说完扬起一个肆意的微笑。潇洒的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