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漠地鬼们这趟来东阳是为了拿他们的超品神武·醒髓。
彼此卧底一月有余,在年轻宗士那边打杂干活三十多天,已知这位年轻的宗士是个怕麻烦不爱出门还挑剔,整天除了吃就是睡,要么就是看书画画,什么都需要人给他送过去,连出自己院子一步都艰难。
还不喜欢别人跟着,喜欢自己独处,来到人多的地方就感觉不自在,哪怕是在东阳,宋天一也喜欢窝在自己的小屋里。
有需要他出面的事情时,宋天一总是会苦恼该穿什么衣服。
程敬白甚至怀疑上次宋天一远赴南雀参加婚礼是去的替身灵而不是他本人。
宋天一摇头否认:“我也做不出这种程度的替身灵啊,我又不是相安歌。”
说完又叹气,隐隐带着几分期待:“如果相安歌能做出这种替身灵,无论卖多少钱我都会去买的。”
程敬白:“你做梦比较快。”
林枭问:“那你上次怎么愿意去南雀?”
宋天一揪着袖子擦脸,唉声叹气道:“崔瑶岑非要我去,我能不去吗?我想过拒绝的,但她的意思是,我拒绝就是不给她面子,看不起她……我真没这个意思啊,我不去,但是我给南雀双倍的礼不好吗?干嘛非要逼我出门。”
说完就见南边的荧惑之星闪烁一瞬后熄灭。
宋天一呆住:“你看,强人所难后遭报应了吧。”
“南雀跟北斗闹崩成这样,有血海深仇,明栗如今破境不杀崔瑶岑才奇怪。”程敬白看向夜空,若有所思道,“北斗一团糟,她可能也没空去管子息。”
周香不知何时蹲下身,沾水的手在地面写写画画着,陷入思考。
“你写什么?”程敬白弯腰问她。
周香犹犹豫豫道:“子息不是要我改个姓吗?”
程敬白:“这事不听他的,好端端得改什么,你又不是西边周氏血脉。”
周香便高高兴兴地擦掉地面字迹。
林枭继续问宋天一:“既然你这次离开东阳,是要跟我们一起去找丢失的神武·醒髓,那你有什么线索?”
“要说线索,应该是你们比较多吧。”宋天一神色为难道,“抢走醒髓的也是你们冰漠地鬼啊。”
程敬白皱眉:“说什么胡话。”
宋天一指周香:“我中了她的心脉双生,我要是说谎她肯定知道。”
程敬白与林枭朝周香看去,周香摇摇头。
如今宋天一这么配合,不仅是因为他的性格如此,还因为周香的心脉神迹异能·双生,一种连接对方命脉的灵技,在解除之前双方同生共死,是很罕见的控制灵技。
这些地鬼们都还在成长,双生也是周香近段时间才觉醒的神迹异能,不是靠破境觉醒的,而是靠血脉觉醒的。
得知宋天一确实没有说谎后,屋檐下的几人陷入短暂的沉默,最先打破沉默的是转过头来的李不说。
纸套下的眼黑幽明亮,李不说低声问:“抢走醒髓的冰漠地鬼叫什么名字?”
宋天一摇头:“这我就不知道了,你们心中没有人选吗?”
林枭问:“是不是拿着棍刀,会阴阳咒,狂妄又欠揍的男人?”
宋天一思考着:“对噢,会阴阳咒,言谈举止……也确实挺欠揍。”
林枭又问:“那是什么时候的事?”
宋天一:“在你们来之前,大概两个月吧。”
周香害怕道:“是秋朗他们啊。”
程敬白拍了拍她的肩膀,示意她别慌。
“你们也是冰漠的地鬼,应该知道这帮抢了我家醒髓的地鬼在哪吧?”宋天一仰首问林枭。
林枭低头看他:“我有个问题,你哥哥宋天九为什么去北境鬼原送死?”
宋天一没有立马回答,而是沉默着看向雨幕。
“我哥……可能死得有点尴尬。”宋天一长长叹了口气,有气无力道,“自从他破境后,就总是逮着我念叨生脉和神谕的事,可我除了能记住,也没有别的办法啊;我又看不见生脉,也打不过那道神谕,而且我的记忆也是在我哥死后这几年断断续续才想起来的。”
从前宋天九跟他说时,宋天一并非能记住,而是模糊有印象,就像是做梦后醒来,会产生不真实感,怀疑那到底是曾经发生过的事,还是梦里的幻想。
宋天一低声道:“那天我哥忽然很严肃地跟我说,他开始无法控制自己,行动和思想都变得不受控制。”
*
在那个春日中,窗外阳光明媚,棠花缀满枝头,少年靠着窗墙懒洋洋地打哈欠,听坐在对面端正身姿的兄长严肃道:“我能感觉到,那股力量越来越强,对我的影响也越来越大。”
“是什么力量带来的什么影响?”少年茫然问道。
兄长说:“残存在这天地间的一股执念,带着难以磨灭的怨恨和野心,试图支配所有人,去创造它想要的世界。”
从这里开始,少年的记忆开始变得模糊,对兄长的话语难以理解,听到耳里的声音变得断断续续。
“它让我对明栗的敌意越来越大,常使用祀灵之音去窥探她的内心,可明栗十分谨慎,我每次都无法听到她心中所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