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在河道监视明栗的人们终于见到那艘船从无法靠近的结界中出来,明栗就站在船头,任由他们观望。
守在外边的人都知道元鹿进去了,不少人都猜测元鹿是去找明栗的,但是去干什么的就耐人寻味了。
如今见到船头的明栗身上有明显战斗过的痕迹,心中已是了然。
既然她能从元鹿手里活着出来,等在外边的人就不敢在此时动手,只能继续观望。
明栗活动了下手腕,还是有些痛麻,跟外边的人表态震慑他们不敢贸然动手后才转身回船屋里去。
元鹿虽有杀意,却没动杀招,还是在试探阶段,但这次试探后他非常清楚,就算明栗如今不是朝圣者,想要杀她也并不容易。
哪怕相安歌不在旁边,只有明栗一人,不用尽全力的话定会有变数。
这些人一路跟着明栗猜测她是否要回北斗,却在靠近西边的位置时把人跟丢了。
*
明栗来到西边的第一天遇见了周氏商会外出的车队。
队伍中商会的标志非常明显,频繁出现在马车和随行仆从身上。
她牵着马站在一旁让路,周围有不少行人也跟她一样耐心等着,明栗回头时瞧见站在人群中的周子息,他神色淡淡地盯着其中一辆马车。
外出的商队随从不约而同地保护着那辆马车上的人,谨慎地注意着周边情况。
这一行里并非所有都是周氏商队的人,其中两名骑着马护在车队左侧的人来自帝都。
周采采最终如愿说服了父亲让她去帝都。
她掀起车帘,心情颇好地往外瞧了眼,艳阳高照,是个出行的好天气。
车中还有一人。
他身着锦衣,眉眼含笑,看向年轻人的目光总是慈爱的。
*
商队走远,周子息的目光掠过车队落在明栗身上,见她朝自己走来,微微笑道:“师姐。”
明栗昨晚叫了他许久都不见人,想要以阴之脉入梦去看他也被拦在了外面,不知何时起入梦这招已经没用。
此时见到周子息现身,她忍不住问道:“困住你的力量是不是被加强了?”
否则怎么连她入梦也被拦住。
周子息却轻挑着眉漫不经心道:“没有。”
明栗问:“那我怎么入梦见不到你?”
周子息说:“因为我不想在梦里见到你。”
明栗驻足看他,周子息却往前边走着,没发觉她已经停下,走了好一会后才觉不对劲,回头看去,见师姐停在老远。
周子息像是在沉思为什么师姐停在那不走了。
明栗见他也想不出个所以然来,只好直接问道:“为什么不想在梦里见到我?”
周子息不明白他聪明的师姐为何会问如此愚蠢的问题。
他皱眉说:“那地方脏兮兮的,不是肉就是骨头,师姐你这么爱干净,去那脏污的地方干什么。”
明栗听得笑了:“我是去见你,那些无所谓。”
周子息:“不行。”
明栗:“下次你若是出不来,就别拦我入梦。”
周子息:“不行。”
明栗:“……”
她跟在周子息身后走着碎碎念,无论如何都只换来他一句不行。
*
叶风鸣找了周逸五天,人没找到,却得知他妹妹去往帝都的消息,这一思考,便明白了周家的决定。
他开始怀疑周逸是不是被周家主给关起来才不见人影,因为周逸喜欢叶依依,但周家却拒绝了跟太乙合作,接下来也要断了周逸的念头。
叶风鸣走在街上沉思着,原本是要去酒楼逍遥快活,却在进去之前瞥见眼熟的身影一闪而过,有些意外。
钟安期怎么会出现在这。
他没有多想便跟上去,路上遇见要跟他打招呼的人都被叶风鸣一指静音气诀拦住,隐了身形跟在钟安期身后朝酒楼深处走去。
钟安期向来洁身自好,从来不进这些享乐之地,所以在这遇见他,让叶风鸣觉得非常不对劲。
叶风鸣从热闹的前楼跟到后楼,再到幽静的小道,他知道这是通往酒楼独居小院的路,一般是给出大钱的人准备的单独住处。
钟安期步伐又快又急,目标明确没有停顿,却在走过石桥转角后不见身影。
叶风鸣站在桥上左右看了看,心生不详之意时突然回头,看见钟安期站在他身后,表情有点无奈。
“风鸣。”钟安期说,“你该少在这种地方厮混,回去多跟依依一起管管商会的事。”
他还是像两人的大哥般替人着想。
叶风鸣不动声色道:“我本来就该是在这种地方厮混的人,倒是你怎么也来了。”
不知为何,他在这瞬间有个荒唐的想法,周逸该不会是被钟安期给关起来了吧。
钟安期却避而不谈,“是师尊吩咐的事,对了,你不是在找周逸吗?我出来时见到他跟师尊在太乙。”
“……周逸在太乙?”叶风鸣愣住。
钟安期点头:“你不如回去看看。”
叶风鸣转身就走。
钟安期望着他离去的背影目光一点点变得复杂,最终垂下头,也转身朝酒楼深处走去。
临近日落,这条街却越发热闹。
品香斋在酒楼对面,二楼高处靠窗位置,双手抱剑站靠窗边的付渊瞧见叶风鸣从酒楼匆匆出来时眯了下眼。
黑狐面说:“他刚进去没多久。”
“追着人进去,却自己一个人出来。”付渊若有所思,回头看还在穿衣打扮的都兰珉,“你还磨蹭,人都走了。”
“我是去谈生意的,你们才是监视那位叶家大少爷。”都兰珉一抬下巴,张开手臂道,“看,我像个生意人了吧?”
付渊别过眼去不忍直视道:“你把我来抢钱几个字都写在脸上了,收敛点吧你。”
都兰珉笑眯着眼:“这才更像啊。”
黑狐面说:“太明显了,人们不会喜欢跟奸商打交道。”
都兰珉昂首阔步朝外走去,背对着两人摆摆手:“我可不一样,你们都等着,天黑之前,我给你们把对面酒楼买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