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79章 公主蚤薨

天气在回暖。

度过这场寒灾的百姓也纷纷走出家门，农夫忙着补种庄稼，否则夏收无望。

这股灾害，打乱了许多节奏。

武怀玉本来要出任广州都督，却留朝拜相。

一早，武怀玉上朝，待漏房里，姐夫马周见他进来，给他倒了杯茶，“薛万彻母亲去世了，就昨半夜的事。”

薛万彻母亲也一把年纪了，这次寒灾也感染风寒病倒了，虽说薛家一门两国公，兄弟七个皆是紫绯。但老太太毕竟年纪大了，年过七十，这一病就不起，天虽然回暖了，老太太却是再没能好。

薛万彻老母病逝，意味着薛家兄弟几个得回家奔丧，还要去职为母丁忧三年。

薛万彻不用去交州当都督了，武怀玉也不用想如何让政事堂通过让张亮去营州代替薛万淑了，

甚至濮州刺史薛万述，左卫将军薛万备，还有左屯卫大将军薛万均，都要去职丁忧。

薛家五虎，都得回家守孝，

起码二十七个月。

秦琼此前奉旨巡视山东，赈济水灾，后来齐王李祐在封地齐州乱搞，皇帝把李祐召回京，让秦琼检校齐州都督，这一呆就是好几年。

左羽林大将军、左屯卫大将军、左卫将军、营州都督、交州都督，还有就是相州大都督府长史等诸要职空缺。

武怀玉站出来，“陛下，臣举荐郧国公张亮出任交州都督兼安南都护。”

皇帝并不相信张亮会谋反，

但该给的教训得给，

秦琼贞观初曾拜相，但因身体不好，便早早退隐，可这几年身体也调养过来了，在齐州做都督，也很有政绩的。

李世民有些犹豫，

主要是秦琼之前都做了宰相，此前也是左武卫、左卫大将军，在诸位中排名最前，左屯卫以前比较特殊，是因为还管着屯营禁军。但现在禁军拆分出来，独立成了羽林、龙武四军，这左屯卫因此比之以前，反而有所地位降低。

“那便秦琼为左卫大将军，领雍州牧。”

听说昨天张亮被皇帝召入宫中，武怀玉也去了，侯君集不知道他们说了什么，只打听到皇帝是在凌烟阁见的他们，他因此猜到张亮这次应当没大事，

程咬金入京，武怀玉是很支持的，马周自然也就支持。

薛氏兄弟上表请为母丁忧，皇帝全都批准，并赏赐了不少钱帛等，并派有司帮助治丧，并追赠其母为荣国夫人。

“陛下，左羽林大将军之职，陛下此前已选中程咬金接替，臣以为很合适，不需再议。”说话的是马周。

以前都是亲王遥领，现在让秦琼兼领。

就算薛万彻跟武怀玉现在关系不好，但遇到丧事，人家来吊唁也没有拒绝的道理。

“让秦琼回朝也不错，”

可见皇帝对这位老伙计的信任。

“薛万彻去不了交州了，换谁去？”皇帝问。

从相州大都督府长史到交州都督，职权上可以说是贬降了，但官职品级反而更高。

“程咬金入朝为左羽林大将军。”

“回头一起去吊唁一下老夫人吧。”武怀玉道。

李世民昨天那番话虽有些重，但确实是对张亮留情了。

他的同盟正在崩解，薛母早不死晚不死的偏偏这个时候死了，薛家几兄弟都要去职丁忧，为亡母守孝，三年时间都顾不上他了。

职权还是很重的。

李世民倒没料到武怀玉会举荐张亮出镇安南，

左卫大将军加雍州牧，这可就是地位非常尊崇了，哪怕雍州牧一般实际不管事，是由别驾和治中在主持事务，但毕竟级别在那。

但他却怎么也想不到武怀玉这个时候站出来举荐张亮任交州都督、安南都护，张亮此前是相州大都督府长史，原来相州大都督是魏王李泰，张亮就是代魏王主持相州都督府事务。

“秦琼可任左屯卫大将军，程咬金任左羽林大将军。”说这话的是右仆射高士廉。

“薛母病逝，薛氏兄弟丁忧守孝，职位需要人接替，还有张亮也不再适合担任相州大都督府长史之职，也要调整，诸卿推举合适人选。”

武怀玉的这个举荐，李世民想了想，倒还是比较合适的。

对武怀玉来说，这是个好消息。

三年时间说长不长，可说短也不短，薛家几兄弟都回家守孝，这三年时间可以专心收拾侯君集了。

皇帝一锤定音。

张亮偏又在这个时候被人告谋反。

马周点头。

倒是房玄龄站出来表达不同意见，“臣以为秦琼更适合回京任左羽林大将军。”

早朝后，皇帝留下宰相们廷议。

武怀玉也没想过说这样就能化解矛盾，但释放点善意也行。

侯君集今天心情很坏。

第一件事就是商议几個重要的职位人选。

殿上众宰相也几个人料到，倒是一时寂静无声。

一来交州遥远，本就是贬官之所。

二来，张亮在贞观朝履历还是比较丰富的，不仅做过右卫将军、怀州总管，也做过御史大夫、光禄卿，还担任过豳州、夏州、鄜州三州的都督，又出任相州大都督府长史，

他数任地方官，在任时都常暗遣手下侦知治下善恶细隐，能抑制豪强，抚恤贫弱，因此得到不少称赞。

打仗张亮不行，可说到搞民政还是有一手的，而且他还喜欢用特务那套，谁也欺骗不到他，地方豪强劣绅贪官污吏，不少在他那吃亏的。

“先前有人告张亮谋反，查明并不属实，但张亮确实犯了不少错，故此，朕将他官阶贬为从三品银青光禄大夫，改任交州都督、刺史兼安南都护。”

皇帝此话一出，关于张亮谋反案，也就这样了结了。

相对来说，处罚的很轻，散阶贬为从三品，贬到偏远的交趾，但仍是都督，仍是封疆大吏。

如果是贬为交州司马，那才是真正的贬降发配。

现在嘛，只是敲打敲打两下，仍还是被皇帝信任的。

对张亮来说，这无疑是最好的结果，

可对侯君集来说，当他听到这结果时，只感觉头有点晕。

张亮是他好不容易拉来的盟友，结果现在直接被扔去安南了，武怀玉这招够狠，直接断他一臂啊。

“营州都督、安东都护可有人选？”

“臣举荐程名振。”推举人是中书令马周，程名振这人还可以，曾经是窦建德麾下县令，后来弃窦投唐，能文能武，平刘黑闼后拜营州长史，封东平郡公，后来转洺州刺史，

一直在河北那块任职。

不论是级别还是资历都是足够的，

虽说他曾是窦建德麾下出身，但现在都贞观十一年了，不比武德朝那般在意那些了。

“朕记得程名振，对他印象颇深，此人有将相之才，善用兵能治民，可堪重用。当初刘黑闼反叛，程名振功劳着著。

便授任程名振为左卫将军、营州都督兼安东都护。”

接下来继续讨论，

丘行则出任幽州都督，而丘行恭授任左屯卫大将军。

李道宗出任广州都督，

刘德威任大理寺卿，段纶任刑部尚书。

······

廷议结束，中书按皇帝旨意拟诏，门下审核，十多道重要的人事任命，很顺利的通过，交给尚书省吏部，由他们制作告身，然后通知官员们来领取。

张亮在家忐忑不安，坐卧不宁，患得患失，有点风吹草动，就以为是皇帝派人来拘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