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这胡人少年却很兴奋,这算是他第一次真正的上战场,此前他只是一直跟随在都督身边侍从,都督闲暇之时,也会亲自指点他骑射,甚至还教他兵法。
朔方的安猪儿,如今幽州的安禄山,他不想一辈子给地主放猪,也不想跟母亲姐妹们一样,在路边摆摊剁荞麦面,更不想跟父亲一样辛苦一辈子却连妻儿的温饱都满足不了。
机缘巧合,武都督在母亲摊子上吃了几次剁面,后来全家欠债破产搬去武都督新任官的夏州,分得了田地,倒是因祸得福,而他大胆请求跟随武都督,那次大胆也换来了他命运的改变。
他跟随侍从武都督,还去都督师兄苏烈将军营中受训几月,后来一起到长安,再来幽州,一路相随,成长很快,吃用不愁,个子也长很高,甚至都有点小胖。
都督身边他这样的少年有好些个,宇文成都、李克用等,都督待他们都很好,但十六岁了的安禄山,也渴望着建功立业,而不仅仅是跑腿侍从。
这一次,他再次向都督请求能够上战场杀敌,而不仅是充当传令兵。
都督同意了,他现在以幽州衙内军子弟身份,参加了这场野狐岭之战,铠甲、大盾、长矛,还配有横刀和弓箭。
寒冷的天气,滴水成冰,铁甲穿在身上,更是让整个人好像冻成乌龟,就算铁甲里面外面又有衣物,也冻的人发抖。
“来了,突厥人来了。”
白茫茫的天地间,突然远方涌出一条黑潮。
“呜呜呜!”
身后獾儿嘴山上传来了牛角号声,烽火台上燃起了两柱狼烟。
牛皮战鼓敲响了,安禄山那年轻的心也跟着剧烈跳跃了起来,这是他真正的第一战,他亲自争取来的,今天,要么他死在这,要么他砍下突厥人的脑袋立功。
战斗即将开始。
安禄山先把一直捂在怀里贴身处的弓弦取出,上弦。
然后又从怀里掏出小布袋,里面装着肉干,还带着点他体温,他一边盯着还在很远处的突厥人,一边撕下一块放进嘴嚼着,肉干很硬,但是加了盐风干的,倒是越嚼越有味道。
嚼完一块,抓把雪塞进嘴里吞下。
披着厚甲的队头趟着厚厚积雪过来,看着自己麾下这些小伙子们,精神头还不错,没有畏怯惧战的,这很好。
“小兔崽子们,咱们虽非府兵精锐,也非武骑团练,但咱做为子弟兵,也不能怂。一连下了好几天的暴风雪,虽然冷点,可却是帮咱们大忙,这会让突厥狼崽子们越发难以攻山,”
“一会大家牢记我先前交待给你们的任务,箭来了,就举好盾牌,把身子藏好了,别摭了脑袋把屁股给露出去了,那样可是会中箭的,当然,中了箭也不要怕,咱们有医护兵,还有野战医院,都督给咱们准备齐全着呢,除非直接掉了脑袋,否则担架抬下去,都还有机会救回来,”try{ggauto;}catch(ex){}