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第 35 章(1 / 2)

缔婚 法采 12467 字 9个月前

宜珍。

原来这是她的闺名,竟这般好听。

只是谭廷从旁人口中得知自己妻子闺名的下一息,便看到屋檐下站着的男人朝她招了手。

“别怕,过来。”

谭廷在这话里倏然一闷,禁不住向院中的女子看了过去。

项宜刚从方才的震惊里缓过了几分神,竟就这般被发现了。

只是她立在院子正中,义兄立于屋檐下,而那位谭家大爷站在门前。

两人的目光都落在了她身上。

项宜知道义兄怕谭家大爷对她不利,但她敢做,便没什么不敢当。

可惜大哥伤势未愈,若是谭家大爷要告发他,他必不能脱身了......

项宜脚下未动,目光坦然地向谭廷身上看了过去。

“大爷既然都晓得了,不知准备如何处置?”

她深吸一气,看住了谭廷,“大爷要告知官府和锦衣卫吗?”

院中风丝一停。

顾衍盛在项宜的反应中,目光定在了她身上。

自是谭廷却在这两句话里,心口一滞。

她拢共说了两句话,若是前一句还意味不明,那么后一句便已经表露的明明白白了。

她首先想到的并不是她自己,而是别人。

谭廷嘴角向下压了下来,他没有回复项宜的问题,眼睛疲累似得闭了一闭,再睁开时,沉声问了一句话。

“所以他到底是谁?”

他是在问项宜,更是在问顾衍盛。

若是之前,还有盛故、官府缉拿的海匪、甚至太子身边的道人,这些身份遮掩,那么如今谭廷问得问题,却直戳最关键的地方,连朝中针对他的人都没能查到的要处。

项宜没想到这位大爷如此直截了当,一时间谨慎没有言语。

倒是顾衍盛低头笑了一声。

谭廷自进了院子之后,目光多半都落在项宜身上。

如果他想都不想地,就要告发自己,那么也不会是这般姿态了。

顾衍盛心下转了转。

“谭大人既然想知道,不如进屋一叙。”

他抬手做了个“请”的姿势,等待着谭廷的态度。

萧观及时向前一步,低声快道,“大爷小心他房中有诈。”

此人眼下已是穷途末路,只要他们告发官府,他必然被捉无疑,但若是此人此时能以谭家的宗妇甚至宗子为质,那么就有了转圜之地。

萧观担忧地提了醒,却见自家宗子抬手止了他。

“无妨。”

此人的手段若是止于刀枪抵挡或者以人质脱身,怎么能迅速在太子身边站稳脚跟,又搅弄朝堂让凤岭陈氏急不可耐地出手?

谭廷并未多言,应了顾衍盛的邀约,点头走上前去。

萧观见状,只能示意身后护卫围住院子,若房中有动静,便及时出手护宗子宗妇万全。

谭廷迈步进了院中,没几步便到了项宜身前。

他看过去,见她低头给自己行了一礼,他想同她说什么,又在她与自己保持的距离中,不知如何说。

但好在,她方才没有避到那人身后。

只是也没有过来同他解释的意思......

两人之间的风紧了紧。

她是避人耳目出来的,穿的极其单薄,只是谭廷刚要说一句“你也进到屋里来”,这句还没来得及出口,就被人先说了。

顾衍盛示意了小厮秋鹰,秋鹰两步到了项宜身前,“外间风大,爷让夫人也进屋说话。”

项宜闻言,点着头同顾衍盛道了谢。

谭廷要说的话,被封在口中,一个字都没能说出来,嘴角越发紧压了下来。

......

房中并没有什么多余的陈设,但谭廷进到房中便闻到了熟悉的药味。

他越发沉默,倒是顾衍盛让秋鹰上了茶来。

房中一时静谧,谁都没急着开口。

谭廷见此人如此沉得住气,心下倒是添了两分佩服。

只是顾衍盛也不同他兜什么圈子,问了一句。

“谭大人以为,在下是什么人?”

他将问题抛给了谭廷。

项宜看了这位大爷一眼。

义兄在朝中的身份是隐秘的,朝中人都不晓得,这位大爷自然也无从猜测。

只是她目光在他身上微落,听见他冷着脸开了口。

“阁下应该是姓顾吧?”

这话已让项宜忍不住目光在他身上一顿,而在义兄点了点头之后,他又续了一句。

“若是谭某没弄错,是前秉笔太监顾先英的‘顾’吧?”

话音落地,项宜不由暗暗惊讶。

朝中这么多人都猜不到的事,他仅凭着义兄与她的关系,这么快就猜到了......

顾衍盛也挑了挑眉,“看来谭大人确实敏锐过人。”

谭廷的冷脸上无有一丝变化,沉着嗓子道了一句不敢当。

项宜能叫“大哥”的人,又不是在项家出事之后,避嫌避得远远的堂兄、从兄、表兄之流。

而若是没太多关系的男子,只敬称一声大哥,她又如何能亲手给人家上药?

念及此,谭廷目光在她交握的指尖落了一下。

不是那些人,便只能是义兄了。

如果他没记错,顾先英的侄儿在失了依仗之后,确实被项直渊护佑了一段时日。

而,也只有顾先英的侄儿,才有这般胆识气魄敢近身太子身侧、插手朝堂事宜吧......

谭廷并不认为猜中是什么难事,但他想知道顾衍盛做了这许多事情,到底如何打算。

他没言语,只看了顾衍盛一眼,后者便垂眸笑了一声。

“谭大人一定是想问,顾某此去江西到底做什么去了,”他说着,一双桃花眼眼眸抬起,“是去伸张正义,还是准备祸乱朝纲?”

他所说,正是谭廷心中所想。

谭廷冷着脸又着意看了他一眼。

太子身边的道人插手朝事本就不该,连番怂恿东宫翻查江西科举旧案,还亲自悄悄去了趟江西,便不是陈馥有等人前来追捕,他亦觉得此行只怕目的不纯。

可话又说回来,凤岭陈氏本就同那江西科举案有关,又这般慌忙追杀,也不是没有猫腻。

谭廷开了口。

“陈氏道阁下,想以莫须罪证蛊惑太子,朝中不少人如此以为,所以阁下的说辞是......?”

他既然进了这门,便是要给顾衍盛说话的机会。

项宜见他没有似旁人那般,对大哥以道人身份插手朝政一竿打死,反倒让那个大哥自己来说,心下不由地松了一松。

她骗了他的事,他回去欲如何处置都可以。但大哥是在为寒门庶族奔波,不该就这么陷在这里。

那位大爷会给他机会吗?

她眸光一变,谭廷便看到了。

只是她心里如何作想,他亦瞧了出来。

谭廷闷而不言,收回目光,继续冷着脸等着顾衍盛的说辞。

顾衍盛见他这般态度,亦是心下一松。

谭氏同江西这场科举旧案无甚关系,所以这位宗子的态度,也和涉案的陈氏并不相同。

他兴许便可争取一番。

他当下直接道。

“谭大人既然问了,顾某没有不据实以告之理。那场科举旧案,原本只是院试后有人喊冤,道本地文章做得极好的几人,都没有榜上有名,反而是游手好闲的世家子弟,纷纷登了榜,甚至有那平庸之人,高挂榜首......”

当地科举有这般现象已不是一日,但考试中第与府县考官出题不无关系,他们也可能因与考官政见不同而导致未中。

但这般事情一次一次地太多了,人心中疑窦便重了起来。

彼时有不少寒门读书人不甘心次次落榜,商量好待院试一结束,便聚在茶楼,将各自在贡院所做文章,再写一遍,留存下来,置于那茶馆之中,让所有读书人来评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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