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边段德宝顺利的解决了领导们心里的疑惑, 眯着眼睛回去睡觉了,而另一头派出所里一干人等却正忙乎着。因为段德宝的一顿忽悠,那特务明显已经心动, 这会儿自然是要趁热打铁,攻破心防才是上策。至于另外一个,呵呵,机灵的我方大将已经派遣口舌灵便的去照猫画虎了。想来即使临时抱佛脚,未必能尽全力, 也能忽悠出点东西吧!好歹他们也是专业的。
自觉是专业人士的派出所同志们好一顿的忙乎, 特别是在县里连夜来人之后, 更是两方轮流上阵, 沿着这一条线, 逮住了足足四个潜伏在这附近的敌特, 还有几个早年隐约摸到过尾巴的大鱼也掏出了一些线索。这让所有人都有些喜笑颜开, 不说立了多大的功劳吧, 光是身边能干净些,那感觉也相当的让人舒坦不是。
不过忙完了, 这有些事儿就不免要说起来了,看着窗外隐隐开始发亮的天色,派出所所长郝大力一边喝着浓茶, 一边和县城来的同事说起了段德宝的惊艳表现。从头到尾愣是一句话都没漏下,这记性好的,若是段德宝在这儿估计背脊又得出冷汗了。愣是谁身边有这么一个, 时时刻刻都可能被情景回放,怕也的吓着。
“这小子那嘴是真会说,这一出出的,听得我都愣神。”
“可他说的你也觉得有可能是不是?”
不过这县城的警察却边听边笑, 弄得郝大力都快不想理他了,才给出了这么一句。一下子堵到了郝大力的软肋上。
“那啥,这,这逻辑上确实没问题嘛。”
“什么没问题啊,他只要在第一句上引出那么一点来,顺着下来,那事儿就能全偏了。你当那边的全是没脑子的?这样胳膊勾不着的地方,家人?呵呵,这么些年了,谁知道感情还有多少?才不会冒这个险呢,全是用钱和子弹驱使的。一边是甜枣,一边是性命,再有暴露后的危险,这才是他们控制人的法子。”
“咦,那这么说,这人怎么就中招了呢?要你这么说不该啊!”
“他第一句就先点出了最坏的后果,让人无路可退了,再用这些似是而非的理由,为的不是激起他们求生的欲望,而是要激起他们心里的戾气,让他们产生同归于尽反而是好事儿的错觉罢了。像是他们这样的,这么些年过的和老鼠似的,有了钱也不敢随便花,你说对这个做暗子的事儿能没后悔的时候?对那些挟制他们的人能没点怨恨?这是转着弯的引着他们狗咬狗的招。”
一听他这分析就知道,这回来的那真不是什么简单的人物,这犯罪心理学绝对杠杠的,或许这也是为啥他对于段德宝这些表现看的不那么不可思议的缘故吧。毕竟在这样的专业人士眼里,段德宝的手段其实算的上粗糙,最多只能说是会琢磨人心罢了。
聪明人就是想得多,看看,都把段德宝想成什么了?天地良心,他当时可真没这么想,就是想按照各种书本影视经验,忽悠着试试而已。
当然,别人是不知道这一点的,像是郝大力,就一脸的恍然大悟。
“嘿,可以啊。不过要这么解释,那这段德宝的心思可够会绕弯的啊。这人天生那就是吃咱们这碗饭的料。以后在遇上这样的事儿,哪怕是借过来用用呢,我这也算是多了个人才了。”
“脑子确实好,不过你要是全指望他那也不成。这次也就是你们运气好,遇上了这被抓了个现场的,从一开始人家就已经准备等死,没什么和你们绕弯的心思了,不然,什么闭嘴不说啊,不倒打一耙都是轻的,若非如此,这些人怎么可能藏了这么久?”
郝大力是退伍兵出身,本不是什么有能为的人,识字都是部队扫盲学的,若非如此也不至于让一个曾立过功的老兵只分到公社这么一个小地方来。这年头工人才是最牛掰的!到厂里去当个保卫科长也比这吃香不是。旧社会警察那是啥名声?那俗名可是“黑狗子”!可见多不招人待见了。
而且建国都十一二年了,他这才混到个派出所所长的位置,嘿,可见他这水平那是真不怎么滴。不过再不济的人那也是有闪光点的,像是郝大力,那看人的本事就不小,管人管事儿上也公正,对着有本事的人也从不吃味排挤。所以啊,即使他干啥啥不行,暴脾气排第一,却依然人脉不错,干啥都有指点。
这会儿这县城来的显然就在指点他,告诉他对付这些敌特的方法,郝大力本事虽然不济,可他打小就知道:“听人劝,吃饱饭”的道理,所以他这一说,郝大力立马就顺着杆子的往上爬,询问到:
“那这段德宝我到底能用不能用?”
“怎么不能用?那脑子比你总强些,关键时候歪招也挺能顶事儿,有他在,你能轻省不少。”
“那就成了,我最怕的就是费脑子,多个聪明人,我就高兴。”
这话说的那人忍不住摇头,觉得这人是没救了。不过反过来想想,若非郝大力就是这么个直爽性子,他也不会这么大大咧咧的说这么透是吧。那叫段德宝的聪明人,也不会明知道不同系统查手犯忌讳,还这么费劲的帮忙,可见憨人有憨福。
不过说起这不同系统插手……倒是让那人想起了前阵子郝大力报上去的事儿。
“上次你报上去的那个老胡头的事儿,县里有了决定了。”
老胡头?哦,对,他这里只能给兼职临时工的名额,招了老胡头后,这老头干活相当积极,本事也不小,帮着处理了好几起案子,所以他有心想将人长期留下,就打了个报告,想给老胡头弄个法医的编制。不想打上去之后一直没个准信,这都一个来月了,这是上头有决定了?到底咋处理的?
郝大力是个脑子简单的,这新的事儿一出来,什么段德宝的事儿就给丢到脑后了,毕竟人就在边上对吧,这么近,抓人帮忙容易的很。倒是老胡头,若是自己不赶紧弄到名下,时间长了,老头让人抢了咋办?他可找不到第二个这样本事的了。
“咋样,咋样?上头咋说?要我说,什么迷信不迷信的,都是穷苦大众,人家干这个,那也是为了吃饭,这么给人套帽子有什么意思。”
“你急什么,领导又不是那不近人情的人,我和你说啊……”
天色这会儿已经开始亮了起来,郝大力这里抽烟加浓茶,盯着困的说着工作,派出所里进进出出的在再继续忙碌,街道上也开始渐渐地出现了人影。住在附近的人其实后半夜就没睡好过,毕竟这动静实在是大了些。只是早年战乱的时候形成的习惯,天黑除非飞机大炮,那是死也不敢出来,生怕遭了鱼池之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