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月末的天了,暑气已经见了苗头,跨院儿房里门窗紧闭,花蕊进进出出时,都是格外谨慎,生怕大门敞开后会灌入一些晨风进去。
等着折枝带着叶绾进门时,花蕊正好端着刚熬好的汤药进门。
叶绾鼻尖微动,在她进门时拉住了她问道:“这是张大夫开的药方吗?”
花蕊虽不认识叶绾,可见着她打扮,还是想起了折枝阿姊曾经跟她说过的那个不知好歹的女医师,她语气算不上好回道:“嗯,怎么了?”
叶绾没回话,拉着她就到了桌前,将药箱一放后朝她伸了伸手。
花蕊从未见到这般无礼的人,皱了皱眉往后退了半步小声道:“你想干嘛,女郎快醒了,还等着这药凉些好入口呢。”
叶绾不为所动,朝她伸出的手没落下。
一旁的折枝看着她俩无声的对峙,咬了咬牙:“花蕊你先给她,然后再去厨房备上一碗。”
叶绾接过药碗后,鼻子凑近猛的一吸,立即又抿上了一口。
这番越距的动作看得折枝和花蕊一愣一愣的。
“少了一味火绒草,张大夫开的这药对一般风寒还有些成效,可你家女郎你是肾精亏损所致的风寒,那日我本想看她舌苔确认一番的,可你们不愿,我也就作罢了。”
叶绾说完后,还砸吧砸吧嘴,像是在回味着药汤一般。
折枝和花蕊见她这鲁莽举动已经心生不悦了,哪里有大夫会喝病人的药啊,更别提她还用了女郎的碗。
然谢风月其实在她们进门时就醒了,只是身上乏力,口干舌苦的不想说话罢了。
听着着叶绾说完这话后,花蕊和折枝没有接话,就知晓她们肯定心中起了疙瘩。
她撑着身子坐了起来,声音嘶哑:“折枝还不把叶大夫请进里屋来。”
有了她这句话,折枝二人才勉强收住了郁色,朝着叶绾做了个请的手势后,也跟着入里屋了。
“叶大夫医术精湛,只是闻着药味就觉察出不对了。”谢风月开口夸奖道。
叶绾还是那副冷冷清清的模样:“不敢,只不过是在医馆多晒了几年药而已。”
她这话梗的谢风月不知该如何接话了,只能找补回问:“那火绒草是什么稀罕药吗?为何张大夫没有加入呢?”
叶绾从医箱中拿出竹片后,看了一眼谢风月苍白的脸回道:“并不稀罕,相比起那碗药里的东西,可谓是平凡至极,甚至于百姓们有点伤口破皮都会将它嚼碎覆上。”
谢风月已经明白为何她的药里会没有了,这些大夫大多都是为寻常百姓治病,偶尔会有像她这种才入京的士族找他们。
他们也不敢用那些普通的药材入药,生怕哪位世家子就犯了世家毛病,怪他用那些庶民才会用的低贱东西了。
谢风月了然一笑:“叶大夫倒是不怕犯了忌讳。”
叶绾捏着竹片朝她走近:“火绒草满山遍野都是,明明就比贝母兰便宜好用,可偏乾安大夫们对之弃如敝履,不过就是因这东西时常被被难民贱籍们使用罢了。”
谢风月起了点兴致,她少有见着这般耿直医师,更何况还是个女医师:“那依叶大夫所言,是那些盛京城内的大夫们都有眼不识泰山了。”
叶绾不承认也不反驳,反而是说了句无关的话:“诊费十文,平昌医馆没有火绒草,但是我家里有,这个价钱另算。”
谢风月扶了扶往下滑落的抹额,一眼不错的看向她。
叶绾长相其实算得上清丽,只是她表情极少,看起来才显得有些呆板,从第一次见面开始,她就时常提起银钱一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