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九章 酒香缘客饮(2 / 2)

未等李十二开口,段怀皎一副智珠在握的作态,想来是卖弄聪慧的老毛病又犯了,有些激动地接话道:“李大哥莫不是想问询李公的身份?哈哈,正好我也好奇得很……虽然段三心中有一大胆猜测,但还望李公印证。”

李晟一听,只得面露尴尬地笑着承认。王坤见李十二有些恍惚,忙指着自家子侄念道:“我这侄儿心性未定,爱卖弄小聪明,望李兄见谅一二……”

而李十二一听,顿时来了兴趣,捻须笑说着:“诸位问就是了,老夫可以明说的,当交心不假……只是平白揭晓,倒也无趣……既然段家三公子自有猜测,不如我们赌一筹,看孰对孰错,罚酒一杯如何?”

段怀皎未一口应下,思考片刻,转头笑问道:“文君可愿加一筹?”

“哼!你自顾自地去和李公算输赢就是,连带上我做什么?”姜文心如此嗔道,却得楚歌忽地插话,“帮忙”起哄:“姜大姐,皎哥儿这要你夫唱妇随,荣辱与共咧……”

此言一出,王良再也按捺不住,如一串银铃摇动般地笑出声来,其余众人也面带微笑,看着这小两口纷纭多变的表情。只见段怀皎一时间是又感激、又埋怨;姜文心则是大羞,一个“你”字含糊了半天,终于说了句:“你若再这般胡言,看我……看我今后还认你这个人不?”

听着软绵的威胁,楚歌笑着递了个眼神给段怀皎,后者立马知晓这是给他亲近的机会,忙反应道:“其实……其实是我听文君之前话语中所透露,对李公的身份好像是也知之一二。不如我俩各将心中所想写于纸上,比对一番?若我二人间有一人猜错,只需在下罚酒便是;若二人皆对,且有理有据,翰林也当自饮两杯,可否?”

李十二听完小辈解释,兴趣更浓,高声招呼道:“有趣,有趣!酒博士咧?快让你家东主取来笔墨伺候。”便着人依照方才所说,取了文房用具,先让段怀皎提笔落下几道,转而递给姜文心。

眼看拗不过,姜家娘子也不再推辞,挽袖提袂,手腕灵动数笔后,将“中书君”轻放下,双双把字条遮掩。

“既然二位已书写完毕,便同时亮出来看看吧。”李十二饶有兴致地说着,小两口闻言,各将手上的蜡纸展开置于桌上,引得其余人也上前围看。只见段怀皎的纸上落着草写飞白的“太白”二字,而姜文心纸上则写着“青莲先生”四个规整秀气的小楷……

王良之前和段怀皎本就心存芥蒂,故而看到两个不一样的称呼后,颇有些不屑地对着段怀皎笑道:“大话放早了吧,看来某人要罚酒两杯了,哈哈哈……”干笑了几声,看着无人迎合,只有面前两人脸带默契相知的微笑,倒显得她独自憨傻尴尬。

刚想问上几句,只听李十二叹道三声“好”字,径直倒起酒来,满饮两杯,却不停止,再倒满了第三杯酒水,一饮而尽后,连称“痛快”,说道:“这杯算独赞你二人才思的,哈哈哈哈……敢问二位小友如何得知李某人之身份的?”

听其言词,算是承认,段怀皎忙少有地叉手行起礼来,躬身道:“两次见面时,皆细细留心先生打扮谈吐,再联想先生功夫与称呼,就天下而言,段三郎只知一人耳……此番能结识,自是三生有幸。”

而姜文心随后也欠身行礼,更是言语激动地喏道:“小女子只是从之前先生骑马吟诗的气度,诗文内容以及谈话所说推测的,叫青莲先生笑话了。”

王坤这时候也起身抱拳,笑叹:“没想到李兄竟是闻名天下的诗中之仙。王某早有结识之意了,可说相见恨晚啊。”听完这几句,就算王良都很难不知面前这人身份,正是雅号“诗仙”,名动天下的李太白。

李晟适时反应道:“怪不得之前多次有人称李公为翰林……我二人还奇怪朝中哪位在任翰林有如此功夫,《天策榜》竟然完全没有记录,原来却是陛下御令供奉翰林无疑。”说着更是想到了若岑参在这里,二人皆好诗好武,定能把酒言欢一番,可惜其人此时已远去边疆,报效疆场……

这时候王良猛地大叫一声,忙着俯首作揖对李白道:“李翰林千万可别怪小女子之前拿您东西!小郎那是小本生意,经不起折腾……等会儿就找人给您送来,保证分毫不差,千万别宣扬今天见到小郎的事情!”

李白见他前后态度反差,也不知突然怕起什么来,不禁大笑道:“哈哈哈哈……别行礼了,老夫有言在先,自当守信。”说着整理了下衣衫,着你推我让的众人又各自落座,这才呼唤门外侍者上菜。

“我平日喜好交友,以平辈论处……所以除了遇文坛友人、逢达官显贵外,常用化名行走江湖。没想到今日见到二位小友,却被一言道破身份,真是新人辈出,后生可畏,不服老不行了。”李白看着几位后生如此感叹到。

“青莲先生切勿折煞我们……识人气度只是小道而已。先生诗文才是仙词绝句,文心学识浅薄,亦敬慕不已。相信翰林佳句必将千古传唱。”姜文心少有的积极接过话说到。段怀皎面对诗坛大家虽没说什么,但从其眼神也能看出对这位“谪仙人”的欣赏,余者更是相继表示出对李白的敬意,连楚歌和王良这等九流中人,也被氛围感染,敬酒不断,饮醇品肴,坐享一时热闹……

席间王坤接过话道:“在下虽远居山野,亦听闻兄两年前创出《上元怀古》剑法,以诗情入剑理,剑道大成,名动江湖。之前有传李兄于齐州紫极宫请高天师授道箓,入楼观道道籍?天、地、人三宗同出一脉,算来我二人还可算是道门师兄弟。”

李白听后亦颇为欣喜,不禁问道:“对了,观王兄气度不凡,还没请教王兄是出自哪方仙家的高徒?”

“之前愚弟要事在身,不敢透露姓名,特此告罪。其实我本单字名坤,十二乃小字而已。幼时入籍,师承茅山‘天师道’。但因家师‘贞节先生’青年时师从嵩山‘正一道’冯祖,故而我虽跟随家师时日尚浅,也学了不少正一道法功夫,算作个地宗杂系。”

李翰林听后略一思索,喃喃问道:“贞节先生……莫不是当今茅山李宗主的师弟,位居大长老的‘宗元先生’吴筠、吴老?”

王坤闻言点头应答,称赞师兄博闻。李太白见此情况,不禁握住他的手大喜道:“早年前曾与宗元先生有缘共游京城紫极宫,算来不见多年了……之前同‘丹丘生’会饮聊天,听闻贵派几位先生事迹,就久慕师兄道行,未曾相识,遗憾之至……今见风采也得弥补一憾事。来日空暇,吾自当亲往贵山门,求拜谒地宗仙祖,请师兄到时候引荐招待一二了,哈哈哈哈……”

王坤听后也是一喜,一口应下,与这刚认下的道门师兄更是亲近起来。这时候一旁王良想着曾听父亲讲起的江湖往事奇谭,说过这茅山太上老祖的生平事迹……细细回忆下,只敢悄声对楚歌咋舌道:“啧啧啧……我的个阿爷在上……若那地宗老……老神仙还活着?岂不已年逾百岁?不知是不是口中无牙,面上头发胡子都掉光了?”

欲知后事如何,且待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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