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七章 龙潭还复入(2 / 2)

岑参见其似有以死相搏之意,本想劝解一二,奈何自己也是听不进护卫所言,直入虎穴,故没有半分道理可讲……正踌躇时,忽闻道上锣鼓声响,传至坊市街巷,百姓奔走相告,说是官府在此地擒了要犯,定下时辰,当街处刑示众……

三人得知此消息后,皆不由自主地想到同行落网之人,为赵家亲族如此下场都深感不安与自责。赵月奴不知是否因迷药退了,再有外面喧闹之声传来,虽神智尚为昏乱,仍微微撑开双眼,虚弱问到:“骁轺哥哥……不知……不知我家里人现可安好……”

在场血性男儿听闻此语,实是难以回答。李骁轺还想着实话实说,可惜一阵犹豫张不开口,只得由裴勗这个长辈插话道:“侄女儿放心……先修养好身子,裴叔叔这就去接你家人,等你好了就可与他们团聚……”

毕竟尚还是无邪小女儿,加之昏昏沉沉,不清不楚,隐约听闻此语,便似宽了大半的心,连近处李骁轺擦拭掩盖血渍都未注意,就再次昏睡过去。

裴勗一诺如此,再无二话,当即将二人性命留于岑参照看,自己长纳一口真气,提剑飞身出了巷子。几步间上了屋宇檐顶,寻那热闹集会方向去,只少些功夫,便看到大道正街处,已有不少民众围观,见场中正是一群黑衣差人拱卫,皆带刀戒备,暗中结成杀阵,不许闲杂人等靠近。

未见正主,裴勗也不敢下场,只伏在房上,小心观察,观之除了明面上的守卫外,还有弓弩刀斧埋伏于暗处,果是请君入瓮之局……又等了约一刻钟,鸿门三名主事的才排众而出,除了胡媚儿褪去丝薄衣裳,换了身干练的圆领武服,腰挎成名兵器“色字花刀”,用半张傩兽面具掩盖模样,其余两人都为新面孔。

一人面色泛白,口唇微紫,眼神虚浮无力,浑身松软如病重缠身,正是先前逼退了裴勗的“病郎中”角徵。而当中领头体胖者不做他想,当是“戏杀”本人。可他整张脸全掩于那舞戏用的“花彩大面”之中,只露出如炬双眼来,若非他开口粗重嗓音说话下令,单凭身形,也一时分不清男女。

三人身后还有几名下属推着一辆粗木囚车,上有宽大黑布罩住,内里不断传出吠叫哭喊之声,也不知是弄何玄虚……围观众人直待遮掩揭开,这才看到这乃是两张囚笼并作一块儿,一边关着两名中年妇人,蜷缩于牢笼一角,怀中抱一幼子,皆衣衫破烂,身上多有伤痕,想乃是拷问所致;另一边却有几条不知从哪儿找来的壮实恶犬,眼神充血狰狞,呲牙咧嘴,口角流涎,朝着四下狂嚎乱叫不止,着实吓人,明眼一见就知其不寻常。

“角兄这‘赤炼兽丹’甚是有趣,每次见之都不禁让人感叹药效神奇,能激发寻常畜生的精气,使其嗜血无比……不知哪天也能借兄弟我几颗玩玩儿?”戏杀多次见识过这被丹药催生的凶兽,多名寻常壮汉都难抵挡,若是换个虎豹猛兽或武林高手喂之,想来更是所向披靡。

“呵呵呵……这丹药炼制不易,且又多有限制,因此门主也严令旁人不能多问,想来兄长也不想小弟因此受罚吧……”角徵与组织实为买卖利益关系,托庇鸿门门主旗下,各取所需,未有什么交厚感情,当然不肯随意就给出宝贵药材。

“……两位哥哥莫要多说闲话了,还是正经差事要紧……想来该来的客人也差不多到位了,此时不好戏开锣,真放跑了点子,老大那里奴家可不能交待。届时只能难为二位了,嘻嘻……”面具也遮掩不住胡媚儿的软语甜言,直起提醒二人,注意场中变化,以防意外。

戏杀闻言也只是轻笑几声,随后抬手下令,将牢中三人押出,紧贴恶犬面前。若此时旁边差人一松手,将人投入兽牢中,这赵家三位定然尸骨难存。也不管三人如何哀呼求饶,鸿门三杀依旧面不改色,派下属传令各处:“……兹有赵氏重犯,冲撞当朝右相在前,抗命拒捕在后,终由我大理寺狱千里寻凶于此,当场拿下。现奉上峰之命,核查身份确凿,当即处置以极刑,以儆效尤!”

一套官话完毕,场中几人环顾四周,似想要找出些什么,却无事发生。看来这逼出残党之计暂无效果,但戏做全套,观看“刑房十二菜”之一的“兽口之刑”,对于嗜杀的鸿门杀手来说,也不失为一乐。

见恶徒正欲将赵家三人投入恶狗群中,裴勗那还管得许多,只鼓劲嚷道:“乱国贼子,无耻恶徒,看剑!”遂腾空全速冲出,挺剑直逼为首三杀。

戏、阴二杀都是高手,一看便知来人功力非凡,远高自己,皆凝神戒备。毒杀角徵认得此人,忙提醒到:“此贼便是先前走脱之人!贼子剑术非凡,单打独斗绝非我等能敌,快结‘合瓣梅花阵’应付!”

此阵是鸿门本宗杀阵,常用以围杀高手之用,多以疲敌乱心为主,勉强算一门合用的阵法。全赖这三人本事不俗,尤其戏杀一身上品高手的境界修为,加上另外二人配合,否则一时绝难敌得神剑宗门剑法高妙。

围观百姓见拼杀起来,早已鸟兽散去,除了一些胆大的还在远远观望。就见那女子刀花乱碎,如舞飞扬,游击三路,煞是好看;而病弱男子身形趔趄,却不断变化,随手不知打出些什么粉末细物,怪异莫名;还有那面具客抽出长鞭挥舞成风,不断指挥一众公差掩杀而来,却依旧拿不下一剑一人之威势。这已拼杀不下十合,双方纠争交缠,越发激烈,不知将弄出怎生结果……

欲知后事如何,且待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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