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培言说完这句话就闭上眼,肩身因难受不断颤抖,脖颈上凸起青筋,看起来凄惨又可怜。
邢暮哑然半响,她看着无力跪在马桶前的男人,起身后退一步。
她万万没想到,仅仅是吃个饭而已,平日可以忽略不计的味道,竟然对宁培言有这么大的冲击。
“抱歉。”见男人实在不舒服,邢暮收起信息素,转身几步回了楼上。
身旁的女人毫不犹豫的离开,本能缓解一丝的信息素味道也被抽走,冰凉空荡的卫生间又只剩下自己。
宁培言心底被酸涩蔓延铺满,他捂着因为呕吐而抽疼的胃,按下冲水键。眼前景象逐渐被水雾模糊,有什么滴落在镜片上。
他已经很多年没有哭过了。
他不想的,分明只是一件小事,可宁培言偏偏止不住眼泪。他屏住呼吸拿掉眼镜,胡乱用袖子擦干泪,奈何眼前又再次被模糊。
宁培言闭上眼睛,他放任自己狼狈趴在马桶上,无声啜泣。
等邢暮换了身衣服喷了清新剂下来时,就发现宁培言还跪在马桶前,原以为对方还在因呕吐难受,正打算扶人起来去医院时,她才发觉不对劲。
她的手贴在男人背上,他起先一僵,继而克制不住的小幅度颤抖。
邢暮这才发现,宁培言哭了。
“你……”她瞪大双眸,头一次不知该说些什么。
宁培言难堪的别开脸去,邢暮于是又闭上嘴,扯了抽纸递过去。
“擦擦吧。”面对身前这个狼狈又可怜的Omega,邢暮蹙起眉,却还是柔下声调。
宁培言接过纸胡乱擦干鼻涕眼泪,他低垂着头无声大喘着气,泛白的指甲紧紧扣在掌心,极力掩饰着自己的狼狈痛苦。
同居第二天就在邢暮身前展现出这种样子,仿佛他只是一个嫉妒心重,爱惹麻烦的Omega。
他不能这样。
“我没事。”
宁培言抬起头,眼眶泛红湿润,鸦黑的睫毛上还挂着泪珠,呕吐使他的嗓音变得沙哑难听,脸上的血色也褪去几分。
分明一副脆弱可怜的模样,濡湿的睫毛无声颤抖着,却还是强撑着对邢暮笑笑,“你不用管我,我自己缓缓就好了。”
见邢暮盯着他,宁培言避开视线,他能感受到对方换了身衣服,已经没有令他难受的味道。
邢暮无声叹了口气,她接来温水喂Omega一口口喝下,掌心一下下抚着男人单薄的背脊,像在安抚一只可怜的星兽。
有那么一瞬间,她觉得宁培言很像一只被人抛弃的流浪星兽。
小心翼翼,从不给人添麻烦,你招招手,他还是会靠近你,贪恋着那点温暖。
邢暮不想承认,但是某一瞬间,她对这个可怜的男人有些心软。
虽然只有一瞬。
独属于女人的信息素溢满卫生间,很快将宁培言严严包裹,那股窒息的反胃感逐渐舒缓很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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邢暮最终叹了口气,低声开口,这回没有别的味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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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培言一口口抿着水,他看向身旁女人,想说什么,又闭上嘴。
他想在厕所休息一会儿,以往每次吐完,他都要靠着墙休息十几分钟才能缓过来,可是邢暮显然误会了什么。
她拿走对方手中的空杯子,在男人没有反应过来时,已经一手揽住他后背,将人微微带起时托起他的双腿,就这么打横抱了起来。
alpha对Omega有绝对的力量压制,宁培言那点微不足道的挣扎直接被邢暮忽略,径直抱着男人朝楼上走去。
“我能自己走。”宁培言紧张看向邢暮。
邢暮垂眸看了他一眼,并没有回答。
直到被放到客房的床上,邢暮才开口,“我中午和司安见了一面,没想到你会有这么大反应,是我没考虑周到。”
“不怪你。”宁培言匆忙摇头,他撑起身坐起来,“我也不知道这才为什么反应这么大,之前都没事的。”
他课上的学生们大多也是Omega,少年人经常无意识散发出信息素,他虽然也不舒服,可也不至于难受到呕吐。
这次,或许真是意外,宁培言小心翼翼的打量着邢暮神情。
邢暮坐在他床上,掏出终端发着简讯,对面的女人很快回复她。
【当然是信息素安抚做的不够!别告诉我你俩还处于单纯用信息素气味安抚的程度!】
【怀孕的Omega是最心思敏感的时候,他反应这么大,要么是对你不信任,没有足够的安全感,要么是对和你吃饭的那个Omega心有芥蒂。】
【你不会去见你前男友了吧?!】
对面的人显然很着急,噼里啪啦发来一大段话。
邢暮看着讯息,沉默几瞬,又看向身前的宁培言。
“我大概知道原因了。”她顿了顿,对宁培言解释道,“我和司安只是单纯的吃了个饭,你不回他的讯息,他说有些担心你。”
宁培言微微瞪大双眸,在他没有反应过来时,肩身被按在女人怀里。
“别动。”邢暮的声音自头上传来。
宁培言身子一僵,感受着脸颊旁的触感,本苍白的脸色瞬间红透,然而下一瞬,更令他没想到的事情发生。
邢暮又临时标记了他一次。
温热的唇落在腺体上,尖牙咬着那里的脆弱肌肤,女人信息素缓缓渗透,发生的一切都令宁培言心跳加快,头皮发麻。
他无意识溢出呻/吟,胸腔不断起伏着,手中紧紧攥着被角。
邢暮听着身下的动静,瞥了男人一眼,放轻了动作。
男人始终在她怀里趴着,一手护着小腹,乖顺又安静,只是偶尔忍不住颤栗。
时间大概过去三分钟,邢暮松开口,看着已经被她咬红的肌肤,心间升起一种莫名的情绪。
alpha的本能作祟,她想狠狠咬破宁培言的腺体,用血混杂着
() 信息素(),将人彻底贯/穿标记(),这辈子也再也洗不掉她的味道。
她压下这股莫名的原始冲动,将男人从自己怀里拉出来。
“舒服些了吗?”
“嗯。”不同方才,男人声音有股怪异的沙哑。
何止舒服……
宁培言不自在的别开眼,隐在被下的腿悄悄并了并,又将胯前的被子弄乱了些,好在邢暮没发现他的异样。
“短暂标记只能保持半个月,我会半个月标记你一次。”邢暮一顿,语气带着一股无奈,“期间你要是不舒服,一定记得和我说。”
宁培言点头,邢暮观察了一会儿,见标记缓解了对方的不适才放下心。
“要再休息一会吗?”她贴心询问道。
“好。”宁培言攥着被子,见邢暮走到门口时匆匆开口,“能不能帮我关上门。”
这点小事,邢暮自会同意。
门被关严,宁培言终于松了口气,他感受着自己的情况,喉结不自觉滚了滚,呼吸加重许多。
在门口的人离开后,宁培言闭上眼,沉默着将手探到被下。
怀孕的Omega连轻微的撩拨都受不住,何况这种短暂标记,方才的呕吐欲被完全覆盖,取而代之的,是不可言说的渴望。
像坠入深海,手脚被腥咸海藻束缚,湿润又黏腻。
他不重欲,可这次实在忍不住。
宁培言蹙起眉,生涩又紧张的探索着,又因要顾虑着腹中孩子,男人喉结滚动一下,咬着下唇,鼻尖上生了层细密的汗。
返回的邢暮端着水杯站在门口,alpha过强的精神力让她被迫听见里面断断续续的轻喘,还伴随一些湿/黏水声。
鬼使神差的,她没有转身离开。
邢暮看着手中微漾的水面,眸中情绪逐渐晦暗加深,不知过了多久,里面的声音逐渐减小,伴随几声紊乱的喘/息,一切归于平静。
给宁培言准备的水被邢暮喝下,她敛起情绪,拿着水杯转身离开。
因为担心宁培言方才的身体状态,她并没有注意到男人的异样,现在想想,男人刚才的动作确实有些欲盖弥彰。
女人的终端震动两声,是赵医生发来的回复,她刚才询问对方半月一次的标记可不可行。
【可以,但也可以睡他一次,让他知道你全身心爱着他,期待这个孩子降临。】
邢暮脚步一顿,回身看了一眼紧闭的房门。
今天好像……睡不了了。
*
宁培言并不知道自己被听了全程,他在结束后靠在床上休息了一会,然后起身去浴室简单擦拭了下。
出于私心,他还不想洗掉身上被邢暮标记的气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