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渊之中,血色的凶星高悬。
亡国所形成的那一道弥漫的猩红光晕里,数之不尽的宫阙高悬,冷然俯瞰着整个战场。
森严的宫殿中,一座详实而清晰的战场沙盘前面,白蛇面无表情的俯瞰着其中动荡的光影,厮杀和斗争。
宛如沉思那样,一言不发。
敲门的声音响起。
宣导卿的步履轻盈,无声的穿过了匍匐在地的朝臣们,站在了白蛇旳身旁。
“什么事情?”白蛇疑惑回头。
“刚刚晦暗之眼和至福乐土之间又闹起来了,都是一堆狗屁倒灶的事情,你应该不会感兴趣。”
宣导卿将手中的羊皮卷递过去,白蛇看了一眼之后,便毫无兴趣的归档,懒得理会。
反正,在亡国看来,彼等乌合之众凑在一起,闹不出乱子来才是离谱的事情。将两个统治者放在一个战场上尚且会一言不合大打出手,更何况是如此庞大的军团呢?
当亡国按照赌约,欣然让出战场的主导权之后,由至福乐土牵头的诸多统治者们便迫不及待的酝酿起了新一轮的反扑。
遗憾的是,桃子并没有那么好摘,面对连日以来曾经数倍以上烈度的猛攻,现境依旧防守的滴水不漏。
背靠着现境的投影,彻底在这一片战场上站稳了脚跟之后,可就没一开始那么好对付了。
这么多次诸界之战打下来,也不会有人蠢到觉得现境是土鸡瓦狗不堪一击。
漫长时光以来,那群现境人如此粗暴的抽取着深渊中的力量,维持己身的存在,放眼深渊的历史,从无这种异数。
不论是修正值和歪曲度都高到令人发指的世界中,不知道还孕育着什么怪胎,绝对不能小觑。
正因为如此,白蛇才会如此的紧张慎重,想要试探出更多的蛛丝马迹。
此刻,看到掌管着亡国所有耳目的宣导卿来到这里,只是送上了这么简单的一件情报,便越发不解:“这种小事,有什么值得在意的么?”
“不,只是顺便将这个送过来而已。”
宣导卿站在他旁边,低头俯瞰着下面的沙盘,苍白的脸上毫无表情,“我只是觉得,最近的战况,不大对劲。”
“不对劲才是正常,就没有对劲过的诸界之战吧?”白蛇问。
“不止是现境的奇怪态度和方略,对方的反应最近也很不对劲。”宣导卿摇头:“黄金黎明的暗子撒进去之后,好像平静的有些过分了。”
“没查到什么重要的消息?”
“如今现境的军争事务,全部都由一个叫做阿赫的女人一言而决。自从这些日子以来,现境的风格就变得稳固得不像话,即便偶又冒进,但几乎都做好了失败的准备。
晦暗之眼好几次想要刻意吸引她进攻,但她根本就不动,任由战机从眼皮子地下溜过去,一点反应都没有……”
宣导卿摇头:“和之前疯狗一样的状态不一样,是个很难缠的对手。”
稳固?
白蛇忍不住想要冷笑——那个天文会所缔造的疯狂世界里,难道有什么正常人可言么?看起来稳固或者癫狂,无非都是疯的程度不同而已。
不,搞不好这个比其他的指挥者还要更疯狂也说不定。
“那个统治者呢?”
白蛇问道:“不久之前,现境的领域里出现的那个……有查到什么吗?”
“这才是我来的目的之一。”宣导卿摇头,肃声说道:“亡国大典中没有收录过类似的印记和特征。”
白蛇一时沉默。
没有收录,意味着两個可能,第一,对方从未曾在亡国的领土和监控范围内活动。第二就是对方的手段高明到能够伪装和隐瞒自身的身份。
但不论是哪个,都无法理解,对方会如此突兀的跑到现境的领域中,做出如此不智的行为。
白蛇第一时间就嗅到了其中的猫腻和诡异。
哪里,绝对,有问题。
“还有,第二件事。”
宣导卿继续说道:“深渊之底的化生卿传来的消息——‘原初裂痕’要撑不住了。”
白蛇一时愕然。
呆滞。
许久,看向了不远处晦暗之眼的标志了诸多记录,对照着对方连日以来急躁和狂乱的姿态,心中隐隐恍然。
怪不得。
曾经的深渊霸主,地狱之王,在经过如此漫长的时光蹉跎之后,已经濒临没落。
亡国本身的历史已经足够漫长,但同深渊中诸多存在相比,依旧相对短暂。早在亡国未曾诞生时,雷霆之海就已经奠定霸权。而【原初裂痕】的名号和‘晦暗之眼’的存在,在深渊中的历史甚至可以追溯到雷霆之海之前。
几乎可以称之为……最古老的地狱之王,同石之母的历史难分伯仲。
可遗憾的是,时间和历史在深渊中毫无意义。
也并非因古老而强。
或许在原初裂痕之前还存在着其他的王者,但那些早已经悄无声息的淹没在时光之中,就连残骸也没有留下。
晦暗之眼的起源是如此的遥远,以至于就连其主宰者的名字都再不为人所知,只能通过在观测中那深渊之底的狂潮里,那一只宛如裂缝一般的巨眼,称其为【原初裂痕】。
太过漫长的时间了。
即便是石之母也已经迎来了三度生灭,不知多少世界陨落,但原初裂痕依旧健在,未曾灭亡。
时至今日,依旧屹立于自混沌大海中。
可是,已经有太多的歪曲和灾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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