扑面而来的闷热空气中,无数快要堆积成山峦的宝石结晶折射着缤纷的光芒,每一个切面都映照出了那个庞大的身影。
就在耀眼的火光照耀之下,垂帘之后数十条蠕动的轮廓纠缠在一起,不断有炽热的酸液从黄金之床的边缘滴落,嗤嗤作响。
待到那喧嚣的嘶鸣和呻吟声告一段落之后,破烂的垂帘后面,有臃肿肥胖的身影浮现,随意的擦拭了一下身上的汗水。
看向台阶之下。
赫笛垂眸,平静的等待回应。
“你是说……槐诗?没听过的家伙啊。”
统治着雷鸣白原的大群之主·兹姆捏着下巴,思考着弄臣带来的消息:“算了,无所谓,既然你说要关心,我会帮你监看的。”
“感激不尽。”
赫笛俯首致谢。
“不必拘束,既然是尊贵的客人,来到这里,就要像是回到自己家里一样才对。”大群之主咧嘴,拍着肚皮大笑了起来:“如何?我的收藏里,可有你看上眼的么?如果有喜欢的,尽管带去无妨。
她们可都是很会伺候人的哦,哈哈哈哈!”
在大群之主的身后,顿时传来一阵娇笑的声音。
只不过那笑声未免过于惊悚。
那些畸变之后的怪物们依偎在大群之主的周围,甩着奇形怪状的肢体发出嗔怪的声音,令大群之主的笑声越发的洪亮起来,震的那堆积如山的宝物也嗡嗡作响。
“……”
赫笛的眼角微微抽搐了一下,很认真的思考了半天这究竟是什么羞辱还是丰厚的馈赠,热情的笑容也僵硬起来。
“不敢觊觎大人的所爱,在下也没有那样的需求……”
“你们这些吹笛人的信徒,还真是怪啊。”
兹姆摇头,满不在意的抓起果盘中猩红的果实,丢进自己嘴里:“相比之下,我神波旬的教喻就更简单直白了,唧唧歪歪一大堆,尚不如及时行乐,投身于无边的欢畅之中。算了,你下去吧,之后的小事你跟我的下属说就好。”
这帮脑浆都当成液体射出去的白痴,真就一点脑子都没有了,到现在完全就没搞清楚后果有多严重么!
赫笛的眼中闪现一瞬的阴沉,但终究没有发作。
维持着仪态,转身离去。
大门轰然关闭。
可黄金之床的咀嚼声却没有停止。
兹姆揽着自己的‘娇妻美妾们’,肩膀上的双手抓着流水一般送到自己面前的果实,含糊的向台阶发问:“你们觉得怎么样?”
“弄臣不可信任。”
浑身笼罩在牛首装甲中的武士闷声说道,“那群藏头露尾的家伙,总是别有图谋。”
“那就随他去,但要看紧一点,别给他借题发挥的机会。”
兹姆擦拭着嘴角的残渣,嘲弄摇头:“一个现境人?呵,今天是一个现境人,明天说不定就是他们军团里走失的人呢……多半是想要用来压价的手段。”
牛首武士颔首,“既然如此的话,槐诗还要抓么?”
“抓,当然要抓。”
兹姆吮吸着手指上的浆液,咧嘴,无数锋锐的牙齿泛起愉快的光芒:“不但要抓,还要仔细的抓,认真的抓。
不管是死的,活的,还是什么其他,只要有人想要,那就是宝贝!”
四双眼瞳里泛起了贪婪的光芒。
“嘿嘿,奇货可居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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阴暗的天穹之中不断回荡着宛如铁幕龟裂的雷鸣,不断闪烁的电光映照下,大地一片苍白,宛如骸骨的灰烬铺就。
长久的昏暗,雷鸣的爆闪,奠定成了这一片地狱的基调。
燥热的焚风从远方不断的吹来。
伴随着火山的轰鸣,铁浆如同熔岩那样在河流中流淌,为这个黯淡的世界带来恒定的光亮。
除此之外,便是荒芜大地上星罗密布的种植园。
那些异类的壁垒之后,无数佝偻的身影在地狱的作物之间蹒跚徘徊,踉跄前行,偶尔倒地之后,便再爬不起来,被嗜血的植株吞吃的一干二净。
漫长的昏睡中,雷蒙德打了个喷嚏,从暴露之后惨遭分尸的噩梦中惊醒。
抬起眼睛,便看到,眼前浮现的诡异面孔。
两颗猩红的眼珠子滴溜溜的转动着,酷似狗头的面孔上嘴角勾起,经典黑白配色,咧嘴微笑,尽显邪魅狷狂,顺带露出门牙上的两片菜叶子。
“你看我像个人吗?”
它捏着自己的下巴,忽然发问。
雷蒙德翻了个白眼。
“别担心,一点都不像!从头到尾就没一个地方是人,跟人沾边的事情,你是一件都没有干过。
你说你哪里像人了!”
“那就证明伪装很成功呀。”
槐诗咧嘴,甩着舌头笑了起来。
不,你不是伪装……你是现出了原形!
雷蒙德很想这么说,但俩人距离太近了,槐诗要锤他的话,他实在打不过。
而且,现在他也不是人了。
他抬起手,摸了摸头上的牛角,还有已经和过去迥然相异的面孔……不得不承认,他变成了牛头人。
天国谱系本身对地狱就具备着绝佳的适应性。
永恒之路的升华者同样对地狱沉淀的影响和深度所带来的侵蚀有着极高的抗性——如果畸变和凝固有个什么进度条的话,那么普通升华者的进度条是一百,到了六十可能就会畸变,那么天国谱系的进度条起码在一百五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