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此同时,京都之外,距离市区不到五十公里的地方。
无数葱翠的树木形成了看不到尽头的树海,妆点着峡谷中纯白的建筑,宛如仙境。而大门上悬挂的‘灵魂之乡’的牌子依旧一尘不染。
对外宣称以新型灵魂疗养为噱头著称的疗养院,实际上却是民间宗教团体总部,在这个以各种乱七八糟的宗教团体而著称的国家里,这样的地方并不罕见,倒不如说多到根本数不清。
教主号称圣子的人间转生,从来不以真面目示人,只是隔着垂帘开示世人,驱除灾厄,这一套更不罕见,而往来的信徒和赞助者们也不乏巨富豪商,这一座总部也是耗资数十亿瀛洲币,请著名的建筑大师设计而成。
在信徒们的眼中,这更是人间天国一般的理想乡。唯有追随教主多年的信徒,才有资格奉献舍弃了所有的资产之后,进入这里,过上自给自足的田园生活,耕种栽培,享受远离尘世的美好充实人生,而在死后永远的进入天上的灵魂之乡,永无烦忧。
不论怎么看都不过是普通的骗子集团而已。
清醒的是嗤之以鼻,但也犯不上去跟这种愚者甚众的宗教团体较劲,而各方钱给足了之后,自然也不会有不开眼的警察来找麻烦。
就在正午的阳光下,每日最神圣的时分,礼堂之中,便传来了信徒们虔诚的赞颂和歌唱。
“奇异恩典,何等甘甜,我罪已得赦免;前我失丧,今被寻回,瞎眼今得看见……”
在纯白的礼堂之中,墙壁描绘着一片祥和的景象。
世界大同。
不分人种,不分种族,不分老幼,全世界的人们手拉着手,微笑着眺望充满希望的未来。当点点滴滴的血色从墙壁之上滑落时,便令那些苍白的面孔都晕染出了一缕鲜红。
俯瞰时的眼神,便越发的灵动。
在烈日都无法照亮的黑暗中,无数粘稠的鲜血如蛇那样的涌动着,从那些呆滞的躯壳中丝丝缕缕的流出,化为了猩红的血池。
涌动。
往昔神秘无比的教主,高高在上的祭祀,乃至神圣的使者们,如今沉浸在深邃的血池中,忘我的,放声高歌。
渐渐消融的骸骨昂着头,沐浴着顶穹彩窗漏下的阳光,空洞的眼窝里就洋溢着幸福和安宁的光芒,宛如泥浆一般的漆黑血水从其中流出,穿过了安详的笑容,丝丝缕缕的垂落。
在指挥棒的挥洒之下,令神圣的赞歌攀上了最高潮!
“我这不是也挺有音乐天分嘛!”
在最高处的神圣祭坛上,那个指挥着合唱的少年回眸,看向身后的客人们,微笑:“你们说是不是?”
当来自大江山的恶鬼众们闯入灵理会的总部时,所见到的,就是这样狰狞恐怖的场景。
被那一双眼瞳凝视的瞬间,所感受到的乃是来自地狱的恶意和深海的深寒。
瞬息间,将上峰的命令抛在脑后。
任务情况有变……
“走!”
代号青鬼的指挥官后退了一步。
可是已经晚了。
在峡谷之外,阳光骤然断绝,无穷尽的黑暗袭来,升卿的庞大虚影缓缓升起,宛如巨蟒缠绕自己的猎物一样,将整个灵魂之乡环绕在其中。
巨大的双眸向下俯瞰,宛如冰冷的星辰那样,洒下恶毒的光芒。
根植在峡谷最深处无数尸骸和痛苦源质中的秘仪已经将此处完全的笼罩,封锁,
数之不尽的诅咒如雨水那样从天空中落下,将一切笼罩。
庞大狰狞的轮廓从灰色的暴雨中浮现,游走在这一片地狱中,宛如巨人践踏着大地一样,轰鸣回荡。
此处,已经是人间地狱了!
甚至早在林中小屋到来这里之前……
“来都来了,干嘛就走呢?”
祭坛上,林中小屋手中那一根用骨头胡乱削成的指挥棒调转,指向了那群呆滞的恶鬼们,微笑:“你们也来一起唱吧!”
那一瞬间,无穷尽的黑暗将一切吞没了。
永恒的哀嚎和凄鸣响起,撕裂了虚假的圣歌,响彻黑暗。
当漫长的颂唱终于结束之后,血池之中,便只剩下无数融化之后的粘稠残骸,彼此纠缠在一起,空洞的面孔上带着痴笑或者痛苦,沉浸在无穷尽的噩梦或者幻想中,再也无法清醒。
很快,有令人毛骨悚然的咀嚼声响起。
千百道声音从血池里此起彼伏,在恶类相食的秘仪之下,那些破碎的灵魂沉浸在无穷尽的贪婪里,开始疯狂地吞吃着周围一切的存在。
只有骨质的指挥棒在林中小屋的手中盘旋,像是调羹在大釜中搅动一样,无形的火焰灼烧着一切,到最后,就连深不见底的血池都为之枯干。
只有一团不断蠕动深渊之胎在其中痉挛着,酷似婴儿的畸形身体上,千百张口发出了高亢的哭声和哀鸣。
“质量不足,还是派不上用场啊,靠着这群下脚料,也只能熬出这样的成果了。”
林中小屋擦了擦头上的汗,将断裂的骨头丢到了一边去。
俯瞰着脚下垂死的胎儿,蹲下身,凝视着那一双双怨毒痛苦的眼瞳,忽然好奇的问:“出来这么久了,你们想不想跟家里打个电话呀?”
于是,很快便千百人的哭号声从内藤的手机中响起,无数怨毒的诅咒从紊乱的电磁波中浮现,令鹿鸣馆的会议室在瞬间化为地狱。
“内藤……内藤……内藤大人……”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
此刻,就在所有参会者的面前,往昔大江山的恶鬼众们化作货真价实的恶灵,从手机里一点一点的蠕动了出来,拉扯着他的衣角,令他的脸色惨白。
可不等那诅咒降临,瞬间就有暴风凭空涌现,从风声的来处传来了若有若无的冷哼,令数之不尽的诅咒消散。
风暴收束,卷着一切残骸消失不见,只留下了一片狼藉的会议室,所有人面面相觑。
鹿鸣馆的五阶出手了!
感受到那一道隔着无数墙壁投在自己身上的冰冷视线,槐诗端着茶杯,平静的品位着其中的甜美的滋味。
“造孽哟。”
他同情的感慨:“你们鹿鸣馆也欠工资不发的么?你看人家都上门讨薪了,还被打出去……真的惨。”
一时间,令数道压抑着怒火的目光落在了他的身上。
而槐诗却淡定的放下茶杯。
恍若无事一样,好奇的问道:“不是说要开会么?刚刚说到哪儿了?诶,你们怎么都不说话啊?”
“……”
南部面无表情的看了他许久,终究是没有再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