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哦,那我不打扰你,你继续啊。”
沈寄牢记魏大娘说的话,不影响魏楹读书,没事不往他身边凑。
再说了,她忙自己的事还来不及呢。
沈寄的事就是赎身和挣钱这两件。魏大娘也说过日后有事直接和她说。
她和魏楹就没啥交集了,最多他想吃什么她做来就是。
现在比较好的一点就是她这一年多吃好、睡好,长高不少,不用再踩着着小板凳炒菜了。
“等一下,寄姐。咱们说几句话。”
沈寄下意识的看一下魏大娘在不在身后。
魏楹这次很明显的弯了下嘴角,“我娘被里正的女人请去了。”
哦,这样啊。
两个老板都是不能得罪的,做人奴婢只能夹缝求生啊。
沈寄自认做不了花袭人,但也不想做晴雯,讨了儿子的好却得罪了老娘。
不过,魏家同贾家不同,当家做主的是儿子。
真要有什么,万万不能得罪的反而是眼前的芝麻包子。
否则,说不定就不给她赎身了。
“少爷想说什么,我洗耳恭听就是。”
按她想的,魏楹有什么要问,那肯定是去问裴先生。
找她说说话,那也就是说说而已,找个听众。
怎么也比说给一窝鸡听来得强些。
“先生劝我努力考过乡试,但是等一科再进京考会试。”
沈寄惊讶地张了张嘴。
高考好像没有等一科的说法。只要有心考都是要去考的,大不了今年考不上或者录取的学校不满意,明年复读嘛。
她不解地挠挠头,“为什么要这样?”
“我如今没把握一定能考到一甲和二甲。如果落到三甲,那就是同进士。成了同进士,即便不满意也没法再考一次了。我毕竟才十六,即便再等三年,也才十九,这样把握大一些。”
原来这样,沈寄懂了。
她喃喃的说出在网上看过的一个对联:“为如夫人洗脚,赐同进士出身。”
同进士和小老婆一样的地位,如夫人不如夫人,同进士不同进士。
这么说也有道理啊。
魏楹的眼瞪大,愕然道:“你连这个都知道?”
沈寄心道:你耳朵也太尖了吧,我说这么小声你也听到了。
不自然的笑道:“听说的,听说的。”
能听过这样的戏谑之言,寄姐果然如他所料,不是一般人家出身。
要知道,同进士的出身,那也只有进士及第的人才有资格轻视而已。
普通人还是要仰望的!
就像他才不过是个秀才,十里八乡就无人敢小视了。
同进士可是经过县试、府试、院试、乡试、会试、殿试,这么一路考上去的。
会试三年一科,全国也不过区区三百人上榜,被淘汰的不知凡几。
沈寄想了想又问,“少爷,不是讲究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么?”
“那是打仗,文人不讲这个。文章千古事,不是一时一刻可以决定的。”
果然懂得不少,连《左传》都知晓。
其实,魏楹心底方才还有一丝犹豫,现在那丝犹豫也消失了。
裴先生说得对,不该太着急,若是急于一时容易不稳妥。
“哦,那少爷是担心不好说服魏大娘吧,这个我可帮不到你了。”沈寄笑着说。
“我也没指望你。”魏楹忽然觉得轻松起来。
看来倾述的确是不错的减压途径,而且难得家里还有一个能听得懂的人。
他娘目不识丁,有些话不容易说清楚。
很多时候,她只是相信他而已。
其实这件事,他真的很急,比谁都急。
不能顺利入仕为官,那么以后的许多计划也就谈不上实施。
他只能一辈子就这样老于山间、蹉跎书海。不能实现心中抱负,更不能报仇雪恨。
但是,有些时候是真的是心急吃不了热豆腐。
这一点得跟寄姐学学。瞧她小小年纪,一步一步谋划着赎身多有耐性。
还知道先把他们母子了解个透彻,知己知彼才出口商量。
“少爷,那我先走了。你继续感悟人生吧。”
回头魏大娘回来看到我跟你在院子里说话,又有得絮叨了。
那边几只鸡扑扑拉了几泡屎。魏楹扫她一眼,他才没兴趣看着鸡屎感悟人生呢。
沈寄也看一眼。这鸡屎可是上好的肥料,金贵着呢。
不但能自用,还能换钱。回头得一起收集起来的。
不过,等一会儿再多些她再弄。
曾经,她也是只愿去超市买菜,宁可多花钱也不去菜市场的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