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常儒看着他，觉得有些悲哀，贵族们早已习惯了他们自己制定的规则，一旦出现可以不受规则的束缚的人，僵硬的贵贱之分便会显得苍白无力。

而轩辕泠兰正是这样的人，她的入职，她开的课程，她所讨要的导师位，哪一个都不被元老院所同意，但是，她依旧拿到了这些。

元老院倒是想不通过，但是，被她打了，二十二位元老，被她当着全校人的面，从头打到尾。

当然也有人看不过眼，上去帮忙的，可惜，去几个倒下几个，完全打不过。

事后元老院的人当然忍不住，跑到皇帝面前告了她的状，然后这件事就不了了之了。

啊，对贵民们来说应该会是最糟糕的结局了吧，总之，以后在学院里就再也没有人敢招惹轩辕泠兰了。

眼看夏元禹离开了，许常儒立马把那壶散发着怪味的茶倒掉了，混着茶香他都闻不下去，也不知道夏元禹是怎么下的口。

又低头看了看茶几上的那壶茶，他立刻又给自己倒了一杯，顺口说道：“不能浪费。”

直到临近夕阳垂垂，他才等来今天的第三位客人，正是那位正处在风尖浪口的学生，莫辞。

来人龙兴阔步，瘦高的身影上裹着一袭白衣，一双眼光射寒星，两弯眉浑如刷漆，刀削般的面孔自带三分英气，长腿一迈，不卑不亢的走到他近前。

“院长。”他行了一礼道。

许常儒挑眉看了他一眼，道：“来了？”他指了指身前摆好茶杯的位置，“坐吧。”

待到他面带疑惑的坐下，抿了一口茶之后，许常儒才道：“我们，这算是第一次见面吧，我还以为惹出这种事的人怎么样呢，如今一看，也不是那种指着天地，喊自己乃是天命帝王，命定的皇的中二少年啊，还以为你要对我这儿宣布统治呢。”

莫辞身体一僵，有学过历史的人都能听出来院长这是说的谁，但是，他实在不敢想象居然还有人有胆子去拿那位开涮，即便他已经失踪千年了。

“怎么？很意外吗？”

莫辞回道：“嗯，难以想象，居然有人敢拿传奇开涮。”

“传奇啊……”许常儒偏了偏头，似乎在看房顶，却又同时与他说道：“从今向前数一万年，世间神话千千万，繁星一般令人眼花缭乱，最后终于有人站了出来，用他的武力统一了那些神话，偏偏千年以后，统一传奇的人自己也变成了传奇，你说讽不讽刺。”

莫辞坐直了腰杆，道：“讽不讽刺我不清楚，但是至少，他留下的并不只有他的传说，还有整个大陆的统一，人类历史上唯一的统一。”

许常儒看他，眼中充满深意：“向前一万年，人类的历史便是战争的历史，缤纷的战火席卷了整个大陆，九千年来人与人，人与玄兽的战争从未停过无数的生命消逝，人们厌倦了战火，却无法停止战火，直到那位出现，他终止了一切的战争，他建立了最和平的轩辕皇朝，我所说的那些，原话是，统一神话的人，本身就是神话。”

“如今，已经没有神话给我们拿来统一了，院长。”莫辞道。

“当年，天命帝王消失后，轩辕皇都惨被毁灭，战争再起，百年之后，偏偏是夹在无数古老氏族之间的新势力，夏族建立了皇朝，是他们足够强大吗？显然不是，只是真正的强者们，大都已厌倦了战争，他们选择了接受夏族的示好，而不是夺权，如今的大夏王朝，无数人颠沛流离，贵贱制度引人不满，不是没人反抗，可惜，打不过了。”

“但他们依旧可以成为助力。”莫辞道。

莫辞与许常儒交流了很久，直到月明星稀之时，他才离开。

“对了，明天早上，剑场里，你的导师会等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