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该什么,抓了她扭送官府?徐爷,有些事不是非黑既白的,我心里有定数”
两人并肩往村口走去,正巧遇上齐瓦,只见他本就黝黑的面容因为剧烈活动染上殷红
“两位大人,你们这是跑哪去了,我找了半天没找到”
方逸云这才想起,刚才因为徐屠叫的紧,他俩运功狂奔,将齐瓦甩下了。
“没去哪,只不过走访了山上几户人家”
齐瓦点点头,跟着他们一块往山下走,路中方逸云不经意间提起“齐村长,你们村子里还有独居的盲眼老妇”
齐瓦稍稍反应一会,说道:“是祥林婶吧,只不过不是老妇,今年约莫才三三十,比我还小些呢”
方逸云想到那满头白发和皱纹迭生的脸,也不怪自己看错。
“那也是个苦命人,听说原本是县城富商的小妾,被大老婆卖到这穷山僻壤作了猎户的老婆”
“她嫁过来第二天就给猎户家添了儿子,婆婆和丈夫都挺照顾她的,生活也算美满”
“可老天爷看不惯你苦命人活得轻快,儿子三岁大的时候,猎户进山打猎遇到山老虎,等我们晚上找过去的时候就剩下骨头了”
“婆婆听闻儿子死了,一下也疯了。最后趁着祥林婶出门挑水的功夫,抱着孩子跑进山里边,就再也找不着了”
“孩子、婆婆、丈夫全没了,祥林婶成天以泪洗面,等到眼睛哭瞎了也就放下了”
方逸云适时发问:“那她一个盲眼老妇平日咋过活”
“身体活比如说挑水啥的,乡亲们有时候也会帮衬帮衬。至于钱财粮食方面,我们也无能为力,这世道艰难呀”
“她是不是还有只狗,跛着个脚,叫小白”
“昂对,好像是她从河里捞回来的,当时还全村一户户的借药治它”
方逸云点点头,心里有了盘算。
日落斜阳,霞光还滞留西天。
方逸云和徐屠在齐瓦家吃完饭,一同绕着村子散步消食,正巧走到溪旁农妇们浣衣的地方,看到祥林婶被几个中年妇人推搡着:“还说不是你偷的?”
“你眼瞎心也瞎,平日里大伙那么帮衬你,你却来偷我的东西”
“就是就是,活该全家都死光了,被你克死的,你个扫把星”
健壮的妇人将瘦弱的祥林婶围在中央,刻薄怨毒的话语字字珠玑,不要钱似的落在祥林婶身上。
“我不是贼,我不是贼”
可怜的祥林婶,此刻只能苍白无力的辩解,她也不知道为何洗衣裳的时候会被人逮住怒骂,可她看不见,只能将“我不是贼”四个字重复千百遍。
徐屠最是看不得以大欺小、以多欺少的行当,当即怒喝“干嘛呢,都散开”
刚刚强硬的妇人们瞧见官爷来了,大多像是鹌鹑似的倏地静声,只有先前那个叫嚣的最凶的妇人,此时委屈的说着:“那本来就是我的衣裳,我昨日浆洗好挂在晾衣杆上,今日就出现在她的衣篮里,难道她还不是贼吗”
“我不是贼,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我没有偷过东西,我的手是干净的”
方逸云将颤巍巍的祥林婶搀扶稳,温声安慰“我知道不是你偷的”
接着环视一圈,朗声道:“各位乡亲放心,本官以身上官袍作凭证,明早给大家伙一个交代”